楼上的嬉戏打俏声像这夜的伴奏,肖疏影并无睡意,独自一人来到甲板上。 有俩个船夫坐着,小声闲聊着。见肖疏影来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肖疏影望向远处,城阙在烛光下留下墨色的剪影。这是肖疏影第一次离开京城,肖家这么远,呼吸着湿凉的空气,心慢慢放松了,背上的伤也愈合了,过去已经渐渐沉入心湖之底,偶有微风也只吹起湖面一点涟漪。 这时她看到一个男子从楼上走了出来,她的心一下子像是被摄住了一样,不能呼吸。 是那个人,那天血腥的记忆猛然间闯入她的脑海。 他,很危险。 她想马上离开,但是她的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灯烛之下,她能感觉到他高大的身躯在墨绿的锦袍之下隐藏的残忍的爆发力,那夺人性命的冷酷。他的脸上此刻却没什么表情。 她不知道当时他有没有看到她,她害怕极了。 就在这时,两个妖娆女子走过去,他马上变得一脸的风流与她们调戏开来。 这时她才如梦初醒。连忙转身离开。 还没走几步。却听得背后一个风流而残酷的声音传来。 “兄台,请留步。” 为什么叫她。想必是是她听错了。她没有理他,继续走。 知道一个厚实有些粗糙的手掌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扣在她的肩上。她内心一阵悲鸣。 “这位兄台,为何不理在下。”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而她却感觉如同醉坠入寒冰深渊之中。 她不得不转身,勉强笑道,“哪里,在下并不知这位兄台叫我。失礼了。” 他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道。“难道在下很可怕,兄台竟不敢看我。” 可不是吗,知道这样还来吓人。拜托您手下留情放过小女子吧。 心里这样想着,她却不得不抬头看他,见他一脸笑容,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招招手让那两个姑娘回去。 她看着他,这时候的他看不到杀戮之气,只有些看笑话的意味。难道是她看错了。 他不是那个残暴的杀人犯,还是那天根本没有什么人被杀,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她摇摇头,决定不想这些让她可能精神失常的问题。 他笑着问她,“在下褚风扬,字裴玄。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她无奈,只好说,“在下肖疏影,字瑾玉。如果没有什么事,在下先行告退了。”她说完句准备离开。虽说他似乎完全没见过她的样子,但是跟他在一起一分钟,她就觉得危险多一分。 结果,他有抓住她的肩,把她扳了过来,嘴邪邪的笑着,“相逢即是缘分,瑾玉何必急着走呢?难道是怕我吗?”他靠近她,耳边的声音带着湿润的呼吸声,让她害怕这样的危险的距离。 她忙退后,有些歉意的说道,“疏影失礼了。” 见到她的样子,他哈哈笑了,“我说瑾玉兄,你这人倒是有些意思。只是怎么这两天在船上并未见过你。” 她只好说,“我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陈叔帮忙愿意带我去南边的。褚公子没见过我也是正常的。” “瑾玉可是讨厌我,叫的这么生分。”他开玩笑的说着。 她不知该怎么办。我可一点也不想和他套近乎。 “肖公子,这几日在船上可还适应?”这时陈叔从暗处走来,问道。看到褚风扬,说到,“原来褚老爷也在。” “陈叔不必客气,对了,我还不知瑾玉也在船上,陈叔你可是故意将他藏起来?”他开玩笑的说道。 “哪里,肖公子不愿打扰,老夫便没有将他引荐给褚老爷。”陈叔笑着说道。 “多谢陈叔关心,疏影挺习惯的。”她笑着回道。 胡子花白的陈叔捋了捋胡子说道,“那就好,公子吩咐我要将你带到江南,算着日程后日也快到了。” “那是快到了。”她说道。 “瑾玉到了江南打算往哪里走?”褚风扬问道。 “听说江南的泗水城靠近大江,百姓安乐,交通也发达,我打算先去那里看看,若合适,便在那里定居。”她在京时查过,这江南出了苏杭杨三城就属这江边的泗水城繁荣了,苏杭杨的官僚太多,这偏野性的泗水城比起那三城倒更适合我。 听到她说的后,褚风扬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 “泗水城倒是不错,老夫倒是有些好奇为何肖姑娘不去更加富饶的苏杭扬?”陈叔听到她说的有些奇怪的一笑,问道。 她笑着说,“京城呆久了,想在小点的城里呆一呆。没有什么玄妙的。” 陈叔也笑了。又说,“那肖公子早些歇息,估计明晚就能到泗水城,我到时候派人来叫您。” “好,多谢陈叔了。”她回道。 说完他就去上面忙了。 她看看一边盯着她看的褚风扬,毛骨悚然的,她对他笑笑,“那裴玄,我就先去休息了。”怕他再乱说什么,她干脆叫了他的字,反正明天她下了船就跟他没关系了。 只是她那是后还不知道,有些人偏偏注定了跟她纠缠不休。 第二天,下午用完饭,她便回房将东西收拾了一下,便坐在窗边看着窗外。 运河两岸绿树环绕,楼阁掩映在翠红嫩绿中,河水幽幽,炊烟袅袅,一派江南风光。暮色渐临,绯红的云彩如天宫仙女的衣裙洒在天边,夹杂着来往人语,小镇都显得如此温情。 过了一会,一个女子过来敲门,她出去。 她行了个礼,低头说道“奴婢见过肖公子,泗水城的码头就要到了,肖公子准备好了的话随我到前面坐坐,也好准备下船了。” “好,麻烦姑娘了。”她将行李带着跟她懂啊了前面的大厅。 还有一两个官员在一桌上喝茶,她行了礼在前面小桌坐着。看着运河上,波光粼粼,不知这泗水城到底如何,想不出来也就暂时阁下,等会就会揭晓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船靠近了一个码头,陈叔,过来,“肖公子,这就是泗水城的码头了·,我们要到杭州去,你就可以从这下了。” “这些日子多谢陈叔照顾,疏影无以回报,还请陈叔保重。”她拿起包袱,道别。 “你也要保重。”陈叔也说道。她点头。 然后,转身,船夫吧板子搭好了,她就下了船,她不忍回头,怕自己掉眼泪。 码头上人来人往,她隐入人群中才回过头,陈叔的船又开走了,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她摇了摇手,再见。 天还没全黑,想着先找个住处休息一晚。泗水城的码头挺大,往来的货船客船都要经过这,因而走夫贩族不少,还有搬货的苦工,不时还有乞丐走过。这里跟京城太不一样了。 她看着那些男人们背着一两麻袋的货物往来货船与仓库之间,他们默默无言,眼神呆滞。一旁的小孩子在这寒冬腊月天赤这脚,穿着破烂的衣服要饭。而不远处就是商街,繁华热闹。这么鲜明的对比让她的心一阵刺痛,刚到这里的轻松一扫而空。 她内心受到了强烈的震撼,这才知道原来天下的百姓日子并不好过,或许他们没有家族里的明争暗斗,但是贫穷的生活让他们连温饱都得不到。这时候,她才觉得自己以前算是幸福了,至少肖家在吃住上并没有亏待她。 人来来往往,她顺着人流来到了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打算先住一晚再说。有一家五湖客栈还环境还不错,跟掌柜的要了一个房间,准备了些酒菜,她跟着小二上楼了。房间倒还干净。 她让他们将饭菜送到房间里,先要了十几个热馒头。 “得嘞,这就给您准备去。”小二说道。不一会,小二给她端了三盘馒头,我问他要了纸报起来。 小二好奇我要做什么,她说是给外面几个朋友的,他也就没问了。 她拿着馒头,跑到码头那,那些个小孩还在。看着他们在这么冷的天受苦,她就觉得心痛。 她走过去,“小朋友,来来这里有吃的。”说着她将馒头拿了出来。那几个小孩一见吃了,口水都流出来了,一起扑了过来。“别急,都有的哈。”她给每个小孩两个馒头,那些小孩高兴极了,还说谢谢大哥哥。只有一个小孩坐在角落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觉得好奇,上前去,问道,“小朋友,你不饿吗?” 他哼了一声,并不看她。 她再走近一看,这个小孩全身上下瘦的只剩下皮了,却像一个小豹子一样占据着自己的地盘,拿眼睛瞪着她,似乎在说,不准靠近否则就要跳起来咬我。 这个孩子还真是特别,她不想激怒他,便停了下来,试图温柔的问道,“小朋友,你饿了吧,哥哥这里有馒头给你,你过来拿好吗?” 那个小孩依旧不为所动,还冷哼了一声,这可怎么办,她以前在可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小孩子。她正想着怎么劝他那馒头走,一个老乞丐叽里哇啦的骂着什么,拿着一个棍子向这边跑过来,那个小孩一下子蹦起来跑了,那老乞丐再后面追,两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了。 留下她不明不白,还不知道什么发什么。 后来她将剩下的馒头分给了其他小孩,便回了客栈。 一间酒楼的窗边,一个男人本来打算看风景的,却意外瞧见了一个刚认识的小朋友,那个公子哥竟然抱了十几馒头去给码头那边的小乞丐吃。有个乞丐不迟,那人还跑上去对他说话。 这个小公子竟然这么天真,有趣。 一个中年的男子敲门进来,“老爷,事情都办好了。账簿过几日就做好了。” “行,准备马车,我们回府。”那男人说道。看到窗外,那个瑾玉的小公子,被一个小乞丐耍了,然后灰溜溜的走了,不觉有些好笑。 那中年男子看到他家老爷此时看着窗外,脸上还有温柔的笑,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情况,他家老爷年纪不太老,却坐上了褚家掌权的位置,整天老爷老爷的叫着,脾气确实古怪,不谈婚事,风花雪月,风流成性可是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笑啊。 这不科学! 想着管事的也想往窗外看去,还没看到什么,那个男人却转过来提高声音说到“怎么还不去备马车?” 中年男人一下子回了神,忙说道,“这就去”说着退下了 男人看着那个小公子一个人又走回到一间酒楼,不禁觉得这孩子这么天真让人卖了恐怕还替人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