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论你如何揣测,白韵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哪怕你将我屈打成招,我也不认。” “再者,白韵有什么理由,去害二夫人!” “理由?我也听闻,当时你在妓馆时曾多方求救,但白氏一族都弃你而去,任你自灭。今就心生怨恨,毒害白荷以来泄恨!” “王妃说的头头是道,可有证据?” 白韵怒视她,她似乎被这样的举动激怒了,“ 你只管嘴硬,楚胤不在府中,就算他在,你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他也保不住你!” “来人!将她押到地牢去!等到事情查明,就地正法!” 白韵被左右家丁拖了下去,她脑海里一片空白,还没有能完全想清楚,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瓜葛,是谁想害白荷?或者,只是为了要除去我?王妃心中早已如此厌恶我,为什么?难道是楚胤和木如风要我去照顾紫阳,她不得不答应,现在将怨气发泄在我身上?这一切,剪不断,理还乱。 白韵被押到地牢里,一般王侯府中有下人,犯了大错,或是家丑不可外扬,都会在地牢里处置。 这里多年潮湿,蚊虫鼠蚁更是遍地横行。白韵从怀中掏出那方锦帕,一滴泪落在淡黄的上,还有机会送给你吗? 长夜难捱,白韵昏昏沉沉地睡去。 朦胧醒来时,白韵看见有女子窈窕的身影。 四下漆黑,只有月光从窗棂间流泻,带来几许亮光。一灯如豆,有火苗跳动,渐行渐进。 是白荷!! “真是难为你了,这样你还能睡的着,真是不怕死啊。” “怕死又能如何?潇湘苑的地牢你和我又不是没有去过,比之这里如何?” “ 哼。”她冷哼一声,因为她系着披风,将头脸遮住,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还真是不急,不过,你也聪明没有说出我也在潇湘苑是被白家赎出来的。” “家丑不可外扬。我都容忍不了,更何况你这个夫人,我若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你的底细,你还未有事,首先她就会杀了我,为了维护楚府的门风,说我妖言惑众,诬害主子,到时,就真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了。” “你究竟有没有害我的孩子?!” “我说没有,你信吗?” “我原来以为是你怕我将你的底细泄露出去,故意流产来陷害我,可木王妃说你不易,你这样做,太冒险了。何不让芷柔流产,在嫁祸给我,一箭双雕!” “你的心思很细腻,但是白韵你从小就有个缺点,你什么事都很通透,都会看清。但,你心太软。你想得到,就是做不到。你既然知道,就不该插手我们两人的布料,可你还是心存侥幸,别人对你稍微好些,就不愿意相信别人会来害你。” “我如今是阶下之囚,你来就是对我说这些?” “你说的很对,我本来就是这样做的。” 白韵咬紧牙关,心彻骨彻骨地冷,白荷说的对,是自己心软,才招来如此大祸。 她又继续说下去:“那牛膝是我在你煮香料时,偷偷加进去的。我本想用麝香,但以你的身份这么名贵的东西,是用不上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反咬一口是你主使的,你又是什么下场?” “你别忘了你是大公子带回的人,就算是有人主使,也不一定是我。” “你敢?” “我自然不敢。所以,到时候,你若不承认,大公子与夫人王爷关系本就不睦,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可惜,楚胤在你回来时就出府了。所以,我并没有将那批丝线 留下来,而是,暗中替换了。可是,那批绣线又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里,绣成了凌霄花,裁制给了我!” “害人终害己。这就是报应,到底是天理昭昭!” “不管报应是谁,白韵,这替罪羊都是你!除了我,这楚府里,也有人想要你死!” “我今天来这见你,就是不想为他人作嫁衣裳,便宜了别人!更要为我死去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公道,这世间有公道吗?公道从来是强者说了算的。” “那你就做个强者!” “白韵,知道王妃为什么讨厌你,对你偏见。因为你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机遇你在妓坊不愿做红伶,就有丽筝护着你,你不愿在妓坊,就有楚胤把你赎出来,在楚府你也未受什么委屈。你要出府,楚胤直接放你走,你竟然还跟木如风的爱妾相熟。你回来,木如风还亲自派人送你回来,你到底去何处,也未跟夫人知会一声。不管如何。这在楚府是从未有过的,没有人能这样不用把夫人放在眼里!” “不,我出府是应木公子所托,回府。我以为,木公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知夫人了。我不是存心要冒犯夫人的!” “白韵,你总以为,自己多么命苦!你可知。我是怎么走过来的,我被赎出潇湘苑后,族长竟要纳我作妾。幸亏,我父亲立,新皇赦我全家之罪。族长不敢造次,父亲还在关外,便把我送到了江南。“ “我与元品情投意合,本要成婚。可父亲此时却从关外回来,把我寻回京师,他早已娶了几房妾室,成了靖康王的得意门生。他会找我是要我嫁给楚政,我不从。几日后,我就听到元府已经退婚了。皇上也将我赐婚给楚政。” 白韵默默地听着,也猜到了这其中的心酸。 “白韵,我很羡慕你。从小时候,到现在。你跌倒时,都会有人扶你起来。到现在你还是清白之躯,没有人强迫你。心意不可屈! “白荷……。”白韵喃喃,不知该对她说什么。 “白韵,有时我真的很嫉妒你,真的很想杀了你!” 白韵苦笑:“你也不用急,很快愿望就可以达成了。” “蠢笨!” “我说过了,我不会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你是准备来救我。”白韵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她笑起来,“我倒想救你,可惜……啧啧……我有心无力啊。” “只有一个人能救你!” “我知道。可他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可以去找,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些,两日三日的夫人还杀不了你。但,他能不能为你回来,就是你的本事和造化了。” “你若能活着出来,我们以后就是盟友!” 白韵看着白荷,这个一心曾经要置我于死地的女人,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原来,自己还是那么幼稚的,没有筹谋。 没有这种化敌为友的心胸,自己要学习的世间之道,还有很多。 “一言为定!” “如果我能出去,定会帮你巩固你的地位,让你能和木歌分庭抗礼,帮你削去秦芷柔的宠爱。” “你真能做到吗?凭什么?!” “凭如果楚胤真的能来救我,在这楚府里就有我的一席之地!你不也是在赌吗?” “白荷,有些事你可否如实告诉我?!” “如实?要看你,有没有这个价值了。” 白韵看了一眼手中的锦帕,血色染上了花瓣,如同,剑鸣阁前冬日的簇簇红梅。 在地牢里每日送来的饭菜,都是些粗淡剩饭。 不馊不坏,已经万分感恩了。 已经过了三天,还是没有公子的消息传来。 却传来了靖康王和二公子楚政已经回府了。 三天来,白韵第一次离开地牢。 楚府的正殿。 靖康王楚雄与王妃木歌,端坐上位,楚政携她的两位夫人,坐在左侧。 看来,这是要三司会审。 “你就是白韵!” “正是奴婢!” 白韵抬起头看向靖康王,他年过五十,看起来仍然很健壮,双眼灼然有神,发束紫金冠,身上一股明正之气,庄重威严,不是多年征战沙场的骁勇战将,不能锤炼出这样的气段。 身边的二公子楚政也是如此,但和靖康王相比,是年少有为,青涩许多了。 “我见过你,你是白世宣的女儿!” “是。我是白世宣的女儿。白韵。” “夫人。”他转眸看向木王妃,“这就是楚胤带回来的婢女!”低沉的语音带了三分怒气。 “王爷。先别动怒。”木王妃温柔劝慰,“当时,楚胤念她无家可归,就收留了她,我当时也劝过,可,楚胤的脾气,王爷也是知道的。” “胡闹!这事你应该与我商量的。” “我的王妃!”楚雄的脸色阴沉下来。 木歌久久无语,却委屈地看向一旁的三公子,三公子也乖巧地走到木歌身边。 “王爷是在怪我吗?”略带清冷的语调, 眼间,却有泪水摇摇欲坠。 “母亲不哭,不哭,桓儿在这里,桓儿给母亲背诗。”三公子挥着小手,要给母亲擦泪。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舐犊情深的画面,让楚雄不忍,唤人让嬷嬷把三公子带下去。 三公子却不肯走,木歌对三公子笑了笑,他才依依不舍地愿走。 “夫人,我不是在怪罪你,这些年,你打理的府里井井有条,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楚政望向木王妃,语气变得优柔。 “这个王府交给你,我很安心!”这句话,让木歌的花容,由带雨的梨花变为朝阳下的露珠,看向楚雄。 “下次,若府中有人胆大妄为,你无需理会,更无需顾忌,以后你说的话,就是我楚雄的话!”这句话,楚雄对着木歌说, 眼角却扫过大厅,众人心如明镜。 二公子,带着白荷,芷柔,站起。 “儿子,以后必尊听王妃教诲! “妾身,以后必尊听王妃教诲!” 在我身边的两个家丁,满殿众仆,都跪了一地。 “奴才,必遵王妃之令,万死不敢违抗!” “奴婢,必遵王妃之令,万死不敢违抗!” 这场本来是审问白韵的罪行的殿审,白荷的流产,却成了木王妃立威的筏子。这个女人不可小觑,她在楚府的地位,在楚雄的地位,不可动摇。难怪,白荷会想从楚胤处下手,和我结盟,只有公子有能力与她与之相抗。 可是,因为自己的连累,公子以后在楚府的处境会不会也变的危险?如果,因为自己在此时违抗王爷,王妃,后果堪虞! 公子,是白韵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