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刘磊跟余彩蝶这么一搅和，原本甜甜蜜蜜的爱情游戏进入到僵持阶段。这让莫小雪感到迷茫无措。

    一封一封浏览着读者的邮件，找寻灵感。

    亲爱的白雪公主：

    【处】女座他和天秤座的我是不是真的不合适呢？相处很久了，可我还是不懂他，他的心事也从不跟我说，我特别想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他总是不信任我，不信任我的以前，我跟前男友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他为什么总是耿耿于怀呢？

    亲爱的编编大人：

    他是【处】女男，我是天秤女，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可是，我总觉得我不了解他，而他也不了解我。每当他沉默，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沉默，而每当我发呆，他要么不理，要么就问一句：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莫小雪关掉邮箱，靠在椅子上叹气。她也正面临着如此困惑，又怎么给别人指点迷津呢！

    “午饭呢？”苏默如拍着莫小雪的肩膀，左右环顾，“今天路况不好吗，快递怎么还没到。”

    莫小雪直直地站起来，“今天吃食堂，你请客。”

    在苏默如的逼问下，莫小雪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餐盘里的饭菜早已被她戳的稀巴烂。“所以，以后都不会有快递了。食堂的饭越难吃越好，权当减肥了。”

    “你说你是不是傻！脚踩两只船，早晚要翻的。”不容莫小雪辩驳，苏默如已经给她定了性，“说到底这件事错在你，你跟张文轩诚心诚意地认个错，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他会原谅你的。”她满怀期待地笑着，“希望明天可以不用吃食堂。”

    认错，她都低声下气成那样了，还不算认错嘛！好吧，她那不算认错，因为她本来就没有错嘛！算了，算了，看在苏默如让她提前下班还不扣工资的份上，就跟他认个错吧。

    很久没闻过医院的味道，还真有些想念呢。

    导诊台没有方芳的身影，人们出出进进，或为疾病而烦恼，或为病除而喜悦。张文轩每天大大小小都要做上几例手术，在这座城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得到张文轩的救治而重新与家人团聚。忽然觉得，张医生还是很神圣的。

    泌尿外科主任医师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一个年轻的医生正在跟张文轩说着什么，看见莫小雪，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便识趣地离开了。

    莫小雪一步一步走进这曾以为是万丈深渊的地狱，每走一步都在积攒着一点勇气，当她走到张文轩面前，终于勇气满格，“张文轩……”

    张文轩却拉起莫小雪的胳膊，命令道，“跟我回家。”

    房门重重关上，房间内的空气凝滞在一起，让人无法呼吸。

    很多时候，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无可能。莫小雪本来已经鼓足勇气道歉言和，偏偏张文轩不给她这个机会，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了。

    “你现在就给刘磊打电话，告诉她你们以后再也不要联系了。”张文轩生硬地命令道。

    莫小雪灿然一笑，挑起眉毛，“凭什么？”都说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就越来越有夫妻相，潜移默化地，莫小雪偶尔挑眉，偶尔皱眉，偶尔耷拉着一张脸。张文轩有时候竟也会嘟嘴装可怜扮可爱，而这一切他们两个人都不曾发觉。

    张文轩拿出电话，眉宇间的愤怒昭然若揭，“我让你现在就打！”

    “凭什么？”莫小雪依旧淡淡反抗着。

    张文轩从口袋里拿出已经塑封好的卖身契，打在莫小雪的脸上，“就凭这个！”

    莫小雪拿出钱包，把那张银行卡分毫不差地摔在张文轩的脸上，算是回敬，“三十万，还你！”

    张文轩怔怔地看着莫小雪，眉头紧锁。他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从医院到家里，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而已。在这二十分钟里，莫小雪开始还笑脸盈盈，而后看着电话发呆……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够是吗？”莫小雪跑回卧室，翻箱倒柜，找出她的宝贝盒子，拿出她的嫁妆，拍在茶几上，“双倍奉还！”一尘不染的茶几倒映出莫小雪的影子，看似坚强冷漠，殊不知她已经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是的，她就要撑不下去了。然而，在这场游戏中，她希望自己输得有尊严。

    “莫小雪，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张文轩凝神看着莫小雪，眸光晃动，里面闪烁着说不清的情愫。

    “呵！”莫小雪淡淡笑着，“实验结果证明，【处】女座男生和天秤座女生的配对指数不高于50%。就像秤子女生说的那样，我进不了你的世界，你也进不了我的世界，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与其辛辛苦苦地维系一段感情到两败俱伤，不如潇洒放手。”

    “没听懂。”张文轩淡淡地看着莫小雪，两只手不由得攥起了拳头。他一直压抑着的怒火也许就会在下一秒爆发，只看莫小雪会不会去碰那根导火索。

    莫小雪仰头，直直地盯着张文轩深不见底的眸子，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我、要、赎、身！”坐在卧室冰凉的地板上，莫小雪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她的东西，一件件物品早已模糊不清，温热的泪水一滴一滴留下来，打湿了她宝贝盒子里的一箭穿心。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十块钱吧。”张文轩俯下身，摆弄着被折成心形的三十块钱，瞬间撕得粉碎，随手扬起，片片碎落。他挑衅地看着莫小雪，“现在——没有了。”

    莫小雪狠狠地咬着嘴唇，不觉已沁出血丝。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了刘磊的位置，那三十块钱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段辛酸的回忆，在或不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继续收拾着她的行李，这些东西带不带走都不重要，只是不想留下碍了张文轩的眼。

    挑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会让人很不爽。张文轩直接拎起莫小雪，竭嘶底里地怒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泪水已然决堤，再也掩饰不住，莫小雪哭着，声嘶力竭，“这个游戏我不玩了，我认输了，我是胆小鬼，行吗？”

    “可我还没玩够呢！”张文轩阴寒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你签订的卖身契似乎没有赎身这一说。”

    “张文轩，你以为你是谁呀，别欺负我不懂法，什么狗屁卖身契，糊弄谁呀！欠债还钱，我们已经两清了！”莫小雪甩掉脸上的泪水，不留退路。

    张文轩轻蔑地冷哼一声，随即抱起莫小雪，把重重地摔倒卧室的床上，一手紧紧掐住莫小雪的脖子，一手扯掉领带。

    莫小雪双目紧闭，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泪水一滴一滴流下，挺尸般等候着痛楚。

    张文轩的唇忽然从莫小雪身上移开，起身摔门而去。

    莫小雪哽咽着穿上衣服，只想带着这最后的屈辱尽快离开这里。

    合的宝贝盒子，在床脚看到两根黑色项圈，上面各穿着一颗豆子，这豆子……莫小雪拿在手里，细细看着，一颗豆子上刻着“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这不是她送给张文轩的魔豆么，怎么会被穿成项链了？

    她颤抖着手拾起另一颗魔豆，上面刻着“或许我已经爱上你了”。这是她埋下的第二颗魔豆，本以为它已夭折，想不到它们全部被风干、染色、穿线，制成了这两条项链。张文轩，他到底想怎样！

    莫小雪靠在床脚，脑袋昏昏沉沉，无力动弹。

    如果爱一个人注定如此辛苦，那么，她宁愿不曾爱过。

    慢慢地冷静下来，莫小雪把被张文轩撕烂的三十块钱碎片整理干净，最后为张文轩做一次家务，异常认真。那条大嘴猴床单铺的整整齐齐，等待着它的新主人。她把大熊宝宝安置在墙角，带它走实在不方便，希望张文轩不会嫌弃它。

    抚摸着电视柜上的一群小玩偶，这都是张文轩给她抓回来的。不由得又落下泪来，在这座房子里，痛苦要远远多于快乐，可是，当她真正要离开的时候，竟然是那样舍不得。

    站在门口，最后看一眼她生活过的地方，深灰色的沙发被她蒙上了粉红色的沙发垫，黑色的地板被她铺上了一块块软软的小地毯，一尘不染的茶几上摆放着她从各种小店里淘来的瓶瓶罐罐。刚从淘宝上买的情侣围裙还没到货……

    从第一次遇见张文轩到现在，也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却已经有了那么多承载不了的回忆。

    既然选择离开，就不要拖泥带水。

    当身后的门被重重关上，莫小雪如释重负，就让所有的噩梦在这一刻终结，而她终于重获自由。

    瑟瑟秋风中，提着箱子四处游逛，莫小雪忽然发现在这偌大的城市里，竟没有一处可以容她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