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水煮鱼还是一动没动。

    不经意想起上次和刘磊一起吃水煮鱼的情景。那一天，她满心期待，想要跟刘磊好好谈一谈，不想让他们三年的感情归于平淡。刘磊却带来了余彩蝶，水煮鱼也是一动没动，只陪着余彩蝶喝了两瓶酒，她就醉倒了。刘磊搀扶着余彩蝶离开，她一个人结账、回家。

    若不是那一天她执着地想要去刘磊家一探究竟，也不会遇到张文轩。

    墙上的挂钟指到八点四十，张文轩等急了吧。

    “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莫小雪微笑着起身，“祝你事业有成，早日遇见你心爱的姑娘。”她点完菜就已经把账结了，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就算前世没有过约定，今生我们都曾痴痴等……”刘磊抱着吉他，站在莫小雪身后，唱了起来。

    一辆奔驰车停在小餐馆的门口，似乎也被这歌声所吸引。

    “还记得吗，我们相遇在五月，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刘磊淡淡笑着，他笑容因为他浅浅的小酒窝而更加自信，“听我唱完这首歌吧，最后一次为你而唱。”茫茫人海走到一起算不算缘分……

    那首熟悉的旋律在耳边飘荡，莫小雪不得不驻足聆听，小餐馆里的人们都看着这一对年轻人，猜想着属于他们的故事。

    吉他声缓缓停止，掌声雷动。刘磊拿起外套跟莫小雪一起走到外面，“我送你。”

    莫小雪往左挪了挪，刻意跟刘磊保持距离，“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如果那一晚，刘磊选择送她回家，也许结局就会大不相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强求不得。“酒吧还有演出吧，你忙吧。”

    刘磊追过来，张开双臂，“让我再抱你一次，小雪。”

    这就是余彩蝶口中的好聚好散，不留遗憾。莫小雪往前迈了一步，被刘磊紧紧地抱在怀中。

    奔驰车上的人终于按捺不住，生生地把莫小雪和刘磊分开，他揽着莫小雪的腰，张扬着他的占有欲。

    莫小雪慌忙解释，“我们吃顿饭而已。”

    “吃饭怎么不进去，在这抱着取暖啊？”张文轩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让莫小雪动弹不得，“你叫……”他冥思苦想了一阵，“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跟小雪说起你来的时候，都是那个住小平房的，你别见怪。”他嘴角上挑出一个骄傲的弧度，重重地强调着，“住小平房的，要是不介意，一起吃点。”

    莫小雪仰头看着张文轩，这个变态，挖苦人家，就那么爽吗！说好的好聚好散，全被这个变态给搅黄了，早知如此，不如干脆不来见这一面了。

    “好啊。”带着一脸不自在的笑容，刘磊率先重新回到了餐馆。

    刘磊演出的衣服原本就很显眼，再唱过一首歌之后，餐馆里吃饭的男男更是一眼就认出他了。莫小雪低头被张文轩牵着走进来，这次丢人可丢大了。张文轩穿着平常的家居服倒是不显眼，可他那张脸，加上寒冷的气场想不引起旁人的注意都难。

    桌上的水煮鱼还没有撤掉，三人就坐了下来。

    刘磊吃了一口凉透了的水煮鱼，“难为小雪还记得我最喜欢吃什么。”

    这样下去，最惨的可就是莫小雪了。她灵机一动，嘻嘻笑着，“我也知道张——文轩最喜欢吃什么。”此话一出，她不由得咽了咽唾沫，该死的，她说出来的话是咽不回去了。两个男人都期待地看着她，莫小雪只得轻轻吐出一个字，“草。”虽是微不可闻，二人却都已听到了，刘磊脸上的小酒窝愈见明朗。

    “服务员，加一套餐具。”刘磊对张文轩说道，“你看菜单上有你喜欢吃的草吗？”他拿出钱包，故意摊在桌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他跟莫小雪接吻的大头贴。

    莫小雪跟刘磊照过各式各样的大头贴，各种pose。在她亲眼看到刘磊喂鸡汤给余彩蝶喝之后，气得把所有的大头贴剪的粉碎，一张都不剩，却忘记了刘磊钱包里还有一张。偏偏在这个时候露出来，还让不让她清清白白地做人了！

    不出意料地，张文轩的目光已经被那张大头贴牢牢地吸引住了，他恨不得把那四片嘟起的嘴唇一刀一刀砍下来。刘磊的小酒窝颇为得意，他按亮了手机，宽大的屏幕上正是他跟莫小雪在昏黄灯光下相拥的照片，而背景正是他住过的小平房。“博学的张医生一定学过《陋室铭》吧，平房虽小，住满了快乐，惟愿足矣。”

    张文轩皱眉，什么狗屁《陋室铭》，他听都没听过。像他这个骄傲的人，是不会像刘磊认输的。他捏起莫小雪的下巴，毫无征兆地吻了上去，现场要比一张泛黄的照片来得更有说服力吧。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张文轩吻着，莫小雪的脸红到发烫，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被吻的时间太长缺氧的缘故。可是，她却没有力气阻止张文轩的吻，任由张文轩毫不顾忌地掠夺，汲取，也许这更像是在作秀。耳边已经有口哨声响起，张文轩也该适合而止了吧。

    “砰——”一声巨响之后，张文轩终于缓缓放开了莫小雪，她急促地呼吸着，真的快要憋死了。刘磊已然离开了，只剩下满地的狼藉。他竟然一气之下掀翻了桌子。水煮鱼的汤洒的到处都是，杯盘的碎片也七零八落。张文轩从衣兜里扯出一把红色人民币放在椅子上，打横抱起莫小雪，淡定离开。

    莫小雪缺氧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就已经被扔到了车上。

    张文轩阴着一张脸，只管开车，一句话也不说。

    他一定是生气了。莫小雪抿唇，不由得咧了咧嘴，好痛啊，她可怜的嘴唇一定被张文轩吻破了。她偷偷地仰望张文轩的侧脸，他们的爱情游戏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吗？

    无论是在游戏中，还是在游戏外，莫小雪都必须要清楚一点，那就是惹恼了张文轩，她也没有好果子吃。她清了清嗓子，央求道，“救苦救难伟大无私的张医生，你就别生气了，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说到这里，莫小雪不由得咂了咂舌，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某星在某照片门之后对媒体说的话呢，呸呸呸！

    “那都是过去的事，在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所以，我也没有对不起你。”莫小雪明眸微动，嘻嘻傻笑着，“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今天跟他吃饭都是有目的的。自从你教我《概率论》，我就算明白了一件事情，虽然他大红大紫是小概率事件，不过还是有很微妙的几率会发生的。于是，我就想找他多要一些签名，等将来他万一火了，我就贩卖签名，一定可以赚上一大笔的！”

    莫小雪眨着她财迷的大眼睛，不由得人不信，可张文轩还是不言不语。“张医生，你一个月到底可以收多少红包？你好歹跟我交个底，如果你真的非常非常有钱，我也不用这么辛苦赚外快了嘛！”

    张文轩无奈地瞪了莫小雪一眼，继续开车。她还真是个傻丫头，被余彩蝶摆了一道却浑然不觉。不过刘磊钱包里的那张照片，就想一根带毒的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睁开眼，闭上眼，都是那贴在一起的四片唇，难以忘记。

    本来就没什么的一件事，越解释越麻烦，莫小雪已经口干舌燥，张文轩就是不为所动。她拧开水味的汽水，咕噜噜地灌下去，哪还有半点淑女的影子。自从爱情游戏开始，张文轩车里的备用矿泉水就一点一点换成了各种口味的饮料。

    如果主动献身真的可以解决问题的话……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张文轩的电话响了。他还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莫小雪自作主张把手伸进了他西裤口袋，一串没有姓名的数字，很熟悉的号码，她没多想按下接听键，就贴近张文轩的耳边。

    张文轩冷冷地看着莫小雪，又跟看白痴一样，他在车里随手按了下，就听到电话中传出的声音，“我在等你，你会来吗？”

    莫小雪伸出食指，也在那个地方碰了碰，原来这样就可以。

    “文轩？”

    这声音……余彩蝶！张文轩挑眉看了莫小雪一眼，示意她自己解决。

    “姐。”莫小雪淡淡地回应一声，想不到她真的会故技重施，可是，她不明白刘磊是刘磊，张文轩是张文轩，并非每个男人都会吃她那一套。“你是在帮我试探张文轩吗？谢谢，他已经通过考验了，以后，请你不要再打扰他了。”

    莫小雪狠狠地点着屏幕，挂断电话，余彩蝶还有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耻心！

    “我不想再接到这个电话。”张文轩淡淡道。

    莫小雪为难地看着他，“我已经警告她了，可如果她坚持要打来，我也没办法……”

    “屏蔽！”看着莫小雪一头雾水的呆模样，张文轩直摇头，智能时代怎么还有莫小雪这种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