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一杯胡萝卜汁，莫小雪嘻笑着，“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张文轩站起身，指了指电脑屏幕，就喝起了胡萝卜汁。

    他还真把胡萝卜汁当饮料了。屏幕上是张医生和晴天的对话框，最后一句话是：我媳妇要跟你媳妇视频。

    莫小雪抿嘴偷偷地瞟了张文轩一眼，媳妇可是女主人，而不是女仆人呐，他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盘算什么？握着鼠标，准备开启视频通话，无意中点到了任务栏上的邮箱页面。一大堆往来邮件映入眼帘，都是某家公司的业务往来。

    她在杂志社上班的时候，觉得自己的邮件多的看不过来，如今看到张文轩的邮箱，才知道那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不过他一个主任医师，怎么会跟企业有往来？该不会他勾结医疗器械公司、药品公司分成吧？怪不得他那么有钱！可是，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要出大事情的！

    “嘟嘟嘟——”苏默如发来的视频邀请打断了莫小雪的胡乱猜想，“默如，什么事要视频，不能电话说呀？”

    “当然是好事了！”苏默如脸上堆着笑，把秦天挤到一边去，“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我跟你说的，杂志社被一家公司收购了，老妖婆变了个人似的，对员工特别好，还让我把你请回去呢！”

    “有这事？”莫小雪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杂志社被收购的事倒是听说了，只是……“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老妖婆让我回去了？”印象中没有这码事，而是老妖婆亲自打电话邀请的。

    “没跟你说过吗？”苏默如想了想，“那可能是我忙忘了。不过，说不说的都没关系，因为我直接拒绝她了，那时候你不是找了新工作嘛！看着老妖婆难以置信又非常为难的表情，那叫一个爽！”

    “就这事？”莫小雪轻轻揉着肚子，杂志社的八卦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老妖婆凶也好，慈也罢，都不会再左右她的心情了。“你不受欺负就行，没什么事，我睡觉去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苏默如贴近了镜头，“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老妖婆已经被辞了，而我们的新领导慧眼识英，升我做主编了！”

    “真的！”莫小雪一拍桌子，“我就说嘛，我们的大才女早晚会把那老妖婆挤下去的！”

    “所以，你要是想回杂志社，随时欢迎啊！星座版还一直没有专人负责呢！”

    莫小雪之前就说过，等苏默如做了主编，她就回杂志社。如今，苏默如真的做了主编，可是，她真的还能回杂志社吗？本应该是个很值得高兴的事情，莫小雪却笑不出来，她沮丧着一张脸，“我想想，先去睡了。”

    躺在床上，莫小雪翻过来调过去，根本睡不着。索性起身，站在窗前，轻轻掀起窗帘，在这高楼耸立的城市里，想要向李白一样举头望明月，都是一种奢望。她漫无目的地看着昏黄而安静的路灯，思绪杂乱。她承认自己胸无大志，没什么职业理想，可要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仆，说的好听点算是家庭主妇，多少有些不甘心。

    夹杂着尘埃的空气遮盖了她的十二星座，她的爱情、事业、运势又怎能看得清呢。

    “怎么不睡？”

    黑暗中，一股温热的气息直入颈间，两条手臂轻轻地环住莫小雪的腰。

    莫小雪轻轻依靠在那温暖的怀抱中，恍惚之间更像是一场梦。她缓缓开口，“你什么星座？”

    “不知道。”张文轩不信命，在他六岁那年，他就发誓一定要做命运的主宰，无论是星座，还是五行。

    “那你生日是……”

    张文轩放开莫小雪，他都记得莫小雪的生日，莫小雪却从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生日！“826。”

    “又是【处】女座。”莫小雪自言自语，“事事挑剔，严重洁癖，自尊心极强，外表冷漠……想也知道你一定是【处】女座。【处】女座的男人……爱起来很认真，理想中的妻子是完美无瑕的，对于像我这种懒散的女人是不可能有感觉的。”

    “这就是你在杂志社工作三年的所得？”黑暗中，看不清张文轩的表情，而他的话里似乎带着淡淡的失望。

    莫小雪淡然一笑，为什么她总会有一种张文轩对她有好感的错觉呢？不理会张文轩的话，她仰头看着张文轩，“你知道吗，金牛座的女生最适合你，许茹晴是4月20-5月20这段时间出生的吧？”

    张文轩捧起她的脸，却依然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很好，明天你回杂志社上班吧。”

    跟张文轩接触的越多，她却越不了解张文轩。张文轩同意她回去上班，她本应该跳起来感谢主人的恩赐，可是，莫小雪却一步一步挪到床边，不知何时，脸上已挂满泪滴。

    重回办公室，颇有故地重游的感觉。如今苏默如成了主编，在杂志社里，莫小雪就可以“横行霸道”来去自如了。

    草草吃过午饭，苏默如就赶回办公室忙工作，当个主编也真是不容易，连说说闲话的时间都没有了。莫小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同事们还都没回来呢。刘凯文端着一杯草莓味的奶茶走过来，“又能看见你了，真好。”

    莫小雪接过奶茶，直接喝了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就是这样轻松，莫小雪也不想因为上次借钱的事情弄得彼此尴尬。可是，刘凯文却没那么轻易释怀。“上次的事真是过意不去，我都听默如，不，主编说爸生病了，才……都怪我当时也没问清楚……”

    “没关系。”莫小雪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甜甜一笑，“事情都过去了，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天天买杯奶茶孝敬我吧！”

    “别动！”刘凯文大手一挥，示意莫小雪一动不动，便去拿他的相机。

    吸管还叼在嘴里，莫小雪睁着大眼睛，不知道刘凯文要搞什么鬼。等到照片出来，莫小雪直接抢过来，满意地拍了拍刘凯文的肩膀，“想不到本姑娘还挺上相的！”

    在张文轩身边伺候了他三个月，莫小雪渐渐摸清了他的生活规律，今天他值班，莫小雪决定去苏默如家里蹭饭。为了蹭顿饭，莫小雪下班后等了苏默如将近两个小时，苏默如加班工作，她就在一旁絮絮叨叨，最后肚子饿得都不会叫了。

    “小雪，你跟张文轩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呀？”路上，她们这一对好朋友终于可以聊聊天，苏默如却选了这样一个敏感的话题。

    莫小雪嘟着嘴，“能有什么关系呀……”她小声附在苏默如耳边，生怕别人听到，“我就是她保姆。”

    “啊？”苏默如咧咧嘴，“说实话，我觉得张文轩真的很难接近，我有点怕他。”

    “我跟你一样。”莫小雪淡淡回答，她试过跟张文轩对着干，可每每都会败下阵来，输得惨不忍睹。每天都要跟一个阴晴不定的人生活在一起，谁不害怕！不过，这样的生活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已经有了赎身的钱，却……

    “小雪，你跟我说实话，他有没有……”苏默如也压低了嗓子，“有没有那个？就是强迫你跟他那个！”

    “你说什么呢，当然没有！”偶尔亲一下，应该不算吧。

    “没有就没有，你脸怎么红了？”

    蹭了一顿饱饭，莫小雪急匆匆地回家，她还要洗衣服擦地收拾家务。张文轩允许她上班，可没允许她不用继续做家务。想到【处】女男最讨厌邋遢女，莫小雪干起活来就更主动了。

    嘴里哼着舒克贝塔，开灯，换鞋，一抬头，看见张文轩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张医生什么时候玩上了装神弄鬼的把戏，“你在家，怎么不开灯啊？”

    “你才回来？”张文轩依旧直直地盯着莫小雪。

    莫小雪细细回忆着从早到晚发生的一切，到底哪里得罪这个变态了？“我……我加班来着，顺便吃了晚饭就回来了。”她嘻嘻傻笑着，“你吃什么，我去做。”

    张文轩伸手把她拽到沙发上，指着一本杂志，“你怎么学的概率论？”

    莫小雪眨着她天真的大眼睛，“主人，奴婢不曾学过，奴婢学文来着。”

    “那你怎么能信口开河！”

    莫小雪拿起那本杂志，张文轩指着的是50%，那是【处】女座男生和天秤座女生的配对指数。这内容越看越熟悉，落款处写着“责编白雪公主。”她翻过封面，正是他们的杂志，张文轩怒气冲冲地坐在这里等她回来，难道就因为她没学过概率论，还是因为她算出的配对指数不科学？

    她合上杂志，“你怎么还看起这个了？那都是我乱编的，没算过，我数学不好……”

    “金牛座的女生最适合我，也是乱说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莫小雪随手把杂志放回黑色的茶几上，淡淡道，“你跟许茹晴试一试，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