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活宝少年,谋杀亲夫

    低调的黑色家轿车在经过某个唠嗑攻击后终于慢慢平稳安静下来,额头顶着一个包的少年知道再招惹下去就不是自己能收场了,咧着嘴放松身体滑进座位,偏瘦的修长身子隐隐有些颤抖。

    “屏左,给他包扎。”前座,传来少女的命令。

    屏左一愣,转头看向身边眯着眼睛休息,毫无异色的少年。

    他看起来并不像受了伤,嬉皮笑脸轻松的样子,还有躲过他们拦截的身手——更何况,车内这么狭小的空间,受了伤的话,血腥味肯定会蔓延开。

    听到少女笃定的命令,少年睁大眼,满脸兴奋,“小紫儿你好了解我啊,快把人家娶回家怎么样~”

    撒娇的拉长尾音,期待的小眼神直直瞅着前座椅背,似要穿透那软绵的物事,看进她的心里。

    但是,不管他如何专注,他始终看不透也钻不进。

    她的心。

    若绾头也不抬,指尖缠绕上绑着发丝的缎带,微微一扯,黑色发丝散开,将那张脸遮掩。

    “意大利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少年毫不意外,偏头看向窗外,悄然藏起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正色起来,“是,意大利那边有好几个老头子带着家属住在那,主要姓是微生。你知道的,微生那一族的老家伙固执的跟茅坑石头,踢一脚还不见得动一下,祖宅那边的命令都下来了,还死死抓着那边的黑色生意不肯放。这不,刚和什么什么帮......”什么帮来着?挠挠脑袋,继续说:“什么帮联系上要一笔大货,就给多年的死对头发觉,之后就给搅的一团糟,我作为那边的主监视,没法旁观,只好硬着头皮给扛了下来。”

    末了耸耸肩,“算了算人数,旁姓死了好几个,手下几十个。”

    微生是上一代家主的至交好友,纳入默唯斯特才短短十几年。对于老的一代自然是没有约束,其中的秘密也只有当代知晓。

    若绾记得,父亲在提起微生一氏的时候总会带上温文儒雅四个字,据说在中国也是一个传承古老的一脉,世代都是令人牙酸的诗人学子。那样守着古典的规矩的家族在百年前突然迁移远离故地,到了意大利发展起黑道,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父亲和微生的交情,祖宅下命令来,想必就是父亲的意思了。

    丝丝缕缕的发丝黑布一般罩着脸,若绾眯了眯眼,拨开挡住视线的黑色,“命令的内容呢?”

    少年弹了弹手指,“很简单,洗掉那边的黑,回归中国。”

    谁知微生老的一听要回中国,当场就甩了儿子一巴掌,气的差点魂归老天,嘴里直嚷嚷:“你这个不孝子,你难道忘了我们抛家挪地是为了啥?”

    “当时我也很吃惊,老头子平时固执归固执,对人对事都是相当理智温和的,很少这样大发脾气。再说,意大利那边很难立足,就算有百年的底子,微生这几年也是磕磕绊绊,要不是背后有老家主撑着,恐怕早被吞了。”

    就是因为撑得辛苦,父亲才会亲自下令召人,不过......

    “为什么是回中国?”皱起眉头,若绾问。

    父亲母亲都还在法国,如果父亲下令的原因是为了有个人作伴或者结束掉意大利的黑色势力的话,大可以让微生一氏迁移法国。

    正经不过几分钟的少年突然又咧开暧昧的笑容,半撑起身体朝若绾抛媚眼,“你说呢,小紫儿~你瞧我这个被扔去当监管的家伙都回来了,嗯?”

    若绾心头一跳,抬手一抹,银色光芒在她手里一闪即逝。

    少年眼尖瞅到,夸张的哇哇大叫:“谋杀亲夫啊啊啊——”

    在他尖叫的当口,屏右突然飞快的打起方向盘,冲击力让车内几人身体不稳。

    黑色家轿车倏然停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废弃大楼前面,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利的声响。屏左屏右神情冷然的一手按在左胸,同时开门下车。

    少年反应速度很快,瞬间收敛起笑脸,跟着下车,下意识的用身体挡住前座车门,警戒的打量四周。

    若绾的真正身份除了他们几个知道,也只有那家医院里的人明了。他们都是不会背叛默唯斯特的死忠,在中国,应该没有人能查到她才对。不得不承认,对于保密反追踪夫,谁都比不过无那个家伙。

    这处是若绾经常要经过的地方,从大楼穿过去,正好是“安氏集团”的后门。

    敢在这里埋伏的,不是不怕死的外人就是熟知内情的傻子。

    被少年身体挡住所有视线和光亮,若绾皱了皱眉,知道推不动那个家伙,干脆从另一头出去。

    钻出车里,她慢条斯理的拍了拍微乱的裙摆,屏左屏右立即走到在她身后。

    “你出来干嘛?”看她悠哉的样子,少年回头瞪她。

    谁要躲在里头当背车乌龟。

    懒懒瞥他一眼,无视之。

    接近中午的阳光算不上炽热,铺洒在空地上的光芒反衬的外围大楼阴凉幽暗,没有丝毫声息。

    贴紧皮肤的微凉刀片散发着寒气,若绾抬起手,一柄女人手指长短有着圆润刀柄的奇怪小刀随着葱白手指灵活的转动。

    一大早起来处理事情让相当贪睡的她心情不是很好,加上事情并不顺利,等于是雪上加霜。

    不知道刚才抛出去的那一柄,是否中了目标呢。

    躲在大楼暗处的人马,有人吃惊,有人早已石化。

    满脸惊骇的盯着身侧的手下胸口上插着冷色的小刀突然倒下,全身裹在棕色大衣下的老人倒抽着冷气被几名反应过来的手下护在身后,起伏不定的胸膛里一颗不再年轻的心脏险些停摆。

    在这个倒霉鬼倒下之前,他根本没有丝毫感觉的听着他的报告,直到小刀截断他的心脉,喉咙里发出不正常的喝喝声,才猛然抬头,而这柄诡异的小刀已经夺走了一条的性命。

    静默的看着地上渐渐冰冷的尸体,众人毛骨悚然,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空地上,把玩着银光的少女。

    推算时间,几分钟前,少女还在车内,车子刚大楼入口,就在那一瞬间,她是怎么查觉大楼里藏了人的?而且,居然能定位在场唯一开口发声的人,并且给予致命一击,她怎么做到的?!

    “老爷子,这个女孩看起来很邪门儿,我们是不是......”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有人开始打退堂鼓。

    “没用的东西!”老人怒斥,“我好不容易跟着那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跟到这儿,老骨头散了一把,就这么像狗似地回去,你想让老子死不瞑目吗?!”

    劝说的那人缩了缩脑袋,知道说不动不敢再拂老爷子的面子,转头指挥着几人把一旁的尸体挪走,省的放在这儿硌的人心头发寒。

    老人忽然一声叹息,“回去让人好好葬了,家里人也宽点安顿。”

    走在黑道之上十几年,从开始就明白这条路必然会染血,如今,自家帮派是越来越不中用,儿子无心经营,他这个老骨头身体大不如前,有心也无力。前几天的帮乱死去的几十人,加上今日的,也折了近一半人了。

    他当初带着的,都是家乡人,这一死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像是想明白什么,老人推开挡在身前的手下,大步跨出阴暗,直到阳光照射在身上。

    刺目的光明。

    ......

    柏家在C市是有头有脸的大集团,主要经营什么,纪岑歌从没在意过,只知道很有钱就是了。

    甩着钥匙哼着小调,纪岑歌很欢脱。

    她在柏家打工的事情很多人知道,但是没一个人会嫉妒她,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她在柏栾初眼里,不过是个没有任何地位的女仆而已。

    就算被当成女仆,能和他在一起,她也很满足。

    每天,她都跟在柏栾初身后上下学,方便随时喂养那个贪嘴的少年,只有周末是例外,她可以享有这天的假期,前提是清晨必须去郊外的一栋别墅,做清扫,一天的工资丰厚的比得在柏家做菜一个星期。

    听柏栾初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她很快就答应下来,想着可能是他个人单独的地方。

    可是,连续打扫了几个月,她从没在别墅看见过他。

    纪岑歌不知道这栋别墅到底有什么意义,每次到别墅,她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别墅离市区有些远,捻转几辆巴士之后只能靠两条腿,走了十多分钟,才看见别墅的白色边角。

    深吸口气,纪岑歌伸展了下四肢,唇角勾起调皮的笑,摆开冲刺的奔跑姿势,“纪岑歌GOGO!”

    一溜烟,人已经在别墅门外。

    喘着气拿钥匙开门,纪岑歌的动作突然僵住。

    拔出钥匙往后退了几步,她的眼睛盯着别墅二楼的窗户。

    那一间房间窗户向东,太阳一出,总是暖洋的让人不舍得离开,曾经很多次,她拉开唯美的粉色窗帘,沐浴在阳光里想象着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身侧站着初。

    每个人都有公主梦,她也不例外,所以她每次来打扫,都会先去那间梦幻的粉色房间里呆上一会儿。

    刚才,她在窗户前,看到了一个人影。

    只是一瞬间,她却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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