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戏落幕，周围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的或打道回府，或被招待丫鬟领去后院的雅间。园子里瞬间冷清了不少，在周围摇曳的烛火中只有秦渊沉默着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发呆，手里的酒杯一直一杯接着一杯没有停过。 鸾歌见状便对他说：“秦公子，我有点内急，你等我一会啊。”说完便熟门熟路的拐到后院的西厢书房，等她轻声推门进入发现梦儿早已在那边等候。 “梦儿，今天紫嫣的开场表演不错啊，是你指导的？看来你也深藏不露啊。”鸾歌笑着对梦儿说道。 “不是的，主子。紫嫣这次的舞蹈并不是先前我给她排的那个，是在您走了之后她突然想到的，之后的练习都是她自己独自一人练习的。”梦儿恭敬的回道：“不过奇怪的是当时她并没有跟我们说要安排人在幕纬后面表演书生呢，也不知道这个书生她是找的谁演的。要不要我找人去查查？” 鸾歌摇了摇头：“不必了，自己家的姐妹没必要。大家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还不了解？如果真有什么，叶枫肯定会告诉我的。”鸾歌并不知道，这次叶枫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也发现最近庆荣成的不对劲，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打探这方面的事情上了。对芙蓉坊以为有梦儿在，就没太关注。 “最近我不能在坊里，你就多点心打理好。有什么事情让叶枫或者也可差人来北苑找我。我最近都在那边。好了我不说了，有人在等我，我还得赶回去。”鸾歌见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就吩咐了梦儿几句便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前院中。 当她赶到那边的时候发现原本独酌的秦渊已经醉倒在桌上了，看着他沉静的英俊睡颜，鸾歌不忍吵醒，便轻轻坐下双手托腮看着他。越看越觉得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又突然想起许久没见的于墨轩，他的如玉风格跟秦渊又是不同，秦渊属于那种让人敬而远之的类型，不笑的时候那张冰块脸散发的寒冷气息足以让周围三尺之内的人冻结。而于墨轩一直就是给人以如沐春风般温暖，但是两人也有个共同点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丫鬟把薄毯送来了，鸾歌起身拿起毯子轻轻给秦渊披了上去，看着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下，又平静的睡了过去。好无聊，鸾歌看着周围寂静的院子，她欣赏着自己布置的这个精致园子。边欣赏边想着是否哪里还需改进。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舞台的下面，看着被周围五色的灯笼笼罩的散发着淡淡光晕的舞台，那个被紫嫣激发的舞蹈的因子在跃跃欲试。管他呢，反正现在没人知道我是青燕，鸾歌在心里腹诽。 于是她一个轻跃瞬间来到舞台中央，站在舞台中央的鸾歌由于视角的变换，心境瞬间被激发。她回想着紫嫣的那个舞蹈，那种无法抑制的悲哀游遍她全身。 闭目而立的鸾歌并没有发现原本躺着的秦渊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那双冷列的眼里全无一丝醉意。有的只是满满的柔情看着舞台中站立的鸾歌。“小青儿，你终于对我有了一丝记忆了么？” 只见舞台中的鸾歌一袭淡粉色黑色镶边长裙，宽大的广袖随风微动， 只见她抬手把发簪拔了下来，霎时一头乌黑的长发直垂及膝。原本显得娇俏玲珑的鸾歌此时在别人的眼中就是一个清艳冷冽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鸾歌并没发现当她闭目之时身后的洁白幕帷上开始出现了朵朵盛开的红梅，如真如幻，娇艳欲滴。灯光霎时转换成暗色调，在昏暗的光晕中，慢慢鸾歌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媚眼啊。幽怨中带着魅惑，漆黑的瞳孔中仿佛一个黑色的深渊，让人不知不觉的被吸引。 忽的，只见鸾歌轻抬了下嘴角，让她整个人变得邪魅无比，只见她轻抬脚，轻轻落下，由慢渐快，最后竟在舞台中腾空而起，之后垂直而落。霎时间衣袖飘飘，舞姿摇曳，只见她如游蛇一般着身体，时而轻快时而缓慢，悠然自得，惬意无限。 只见鸾歌向后甩袖并下腰，以极快速度打着圈，最后起身的时候昂起头，以手撑地，收胸向后蜿蜒接着向上，腾空而起旋转，那翩翩起舞的水袖带着螺旋状下落。 一番酣舞下来，让鸾歌觉得有种久违的畅快感，这么多年了，就被娘亲禁止跳舞了，练习了多年的舞蹈基本就这么被废弃了，还是让鸾歌有点小失落。但是今天她并未以青燕的面目跳，也并不算违规。 而且是独自一人醉舞，那种感觉就像天地间就她一人，更是放松。她抬眼望去，只见秦渊靠在椅子上眼光熠熠的看着她，瞬时鸾歌的脸哄的红了，她没想到秦渊竟然醒了，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酒醒的这么快干嘛。鸾歌恼羞的边想边飞身到园子中央，两步变到了桌子旁边，对着秦渊说道：”秦公子，既然醒了，那我们就打道回府吧，天色已晚，此地也不宜逗留。“ 而秦渊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让鸾歌感觉很不自在，轻唤道：“秦公子？秦公子？”这时秦渊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对她轻点头，变起身在前走了起来。 这时的秦渊又恢复了先前第一次碰见鸾歌时那个冷漠表情，变脸变的好快，让鸾歌觉得很莫名其妙。让在后面跟着的鸾歌气呼呼的看着他不过他的背影怎么让人觉得有种萧瑟的悲哀气息呢？ 原本清冷的园子在她们走了之后，更显孤寂清冷了，徒留满园的华光在诉说着刚刚那一场是视觉的盛宴。渐渐的刚刚鸾歌坐的那张椅子上出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只见他低头缓缓的抚摸着刚才鸾歌所搁放手的地方，感受着那残留的余温。 随后只见他缓缓的紧紧握住那个椅子把手，慢慢抬头看着刚才鸾歌跳舞的舞台，从他迷离的眼神中知道他还在回忆着刚刚鸾歌的舞蹈身姿。这时旁边的树上灯笼的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于墨轩那张如玉无暇的脸显露了出来，只见他沉默着直视着舞台，喉头微微滚动，一滴泪顺着他的下巴掉落了下来，滴落在他身着华衣的腿上。瞬间消失无影，如果旁边有识货的人会发现那衣服的神奇，身无华尘，自动去污。 只见他轻轻抬手一抹，舞台中就神奇的出现刚刚鸾歌跳舞的身影，虽然是张陌生的脸庞，但是对于于墨轩来说，不论她变换成什么模样，只要她跳舞，他就能准确知道她就是鸾歌，他的小鸾儿。 只见他蹙眉凝视着正在舞动的鸾歌，嘴里喃喃道：“小鸾儿，你为何不记得我了？你这是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呢？”回应他的只有不断在转动的鸾歌身影，夜还在继续，心却是已飘远。 话说鸾歌跟随这秦渊匆匆回到北苑，正当她想上前拉住秦渊问清缘由的时候，旁边等候多时的刘伯走至她身前递给她一封家书：“小姐，刚刚夫人快马差人送来的，说是急事让你一看到就回复她，或者亲自回去一趟也行！” 鸾歌握着家书，低头看了看信，又抬头看着远去的身影张了张口，没喊出来。捏了捏信她脸色沉重的带着小玉朝着书房走去，她边走边问玉儿：“我娘差的是谁过来的?”玉儿答道：“是红莲。”只见鸾歌听完这个名字，脸更是沉了沉。 红莲是娘的贴身暗卫，她娘最喜欢恶趣味，非得给她的暗卫取些让人不忍直视的名字，明明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偏偏都是娘的不能再娘的名字，红莲啊，百合啊，桂花，还有其他连鸾歌都说不出口的名字。花越名贵代表的级别也越高。 因此这次派红莲过来，肯定是非常紧急的事情了。于是鸾歌加紧步伐速度，快速的走近书房打开信封，只见信上只有寥寥数字：我和你爹想要女婿了！ 看到这个鸾歌原本阴沉的脸更是黑了下来，连旁边的玉儿看到这个信上的内容都忍不住对自家夫人腹诽。一时两人相对无语，玉儿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已经处于疯狂边缘的小姐，她怕她一出口，她就会成为炮灰。 为了避免自己灰飞烟灭，玉儿只能使劲在脑海里搜索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鸾歌看着眼前皱着个小脸一脸迷茫，一口气憋在那里的熊样玉儿，再想到自己那不靠谱的娘亲真是无语问苍天。瞬间郁结的心情消散不少，对着玉儿沉声说道：”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你只要自己安静的离开我就很开心了。” 说完只见满脸委屈的玉儿盯着她，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当她正准备说算了的时候，砰的一声，只看见门被迅速的关上，瞬间不见玉儿的身影，独留鸾歌张着嘴惊讶的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晃动的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