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君上,君上,你醒醒好么。看看鸾嫣啊,你的小阿鸾在这里啊,呜呜呜……”鸾嫣边哭边慌乱的用手抹去墨玄神君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 她知道神君墨玄的元神已经在渐渐消散,看来不得不去一趟了。

    鸾嫣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脸上现出决然的神情。只见鸾嫣抱起昏迷的墨玄,腾云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天空是无尽的黑云,黑沉沉的仿佛要把底下的一切给吞噬掉,鸾嫣顶着千斤重的压力一步步的向着那传说中的魔界禁地前进。 周围是一切死寂,千百年来,这个禁地已经让无数窥探它的人消失于无形,可见魔界之君寒渊设计的阵法之强。

    这个禁地除了寒渊能进,别人靠近阵法边缘就会被反噬,最终元神之力被伤,如不及时救治将会元神毁灭而消散于天地间。 而鸾嫣却用自身法宝青玉杖发挥最大的威力护住她和墨玄,艰难的往阵法边缘靠近。

    不多时,青玉杖便开始出现裂纹,鸾嫣冷漠的眼角湿润了,这个青玉杖是她千年来一直陪伴她的伙伴。

    还记得当时那温润如玉的墨玄神君当时把年幼的她招到身边,交给她这把通体碧绿的青玉杖时,表情严肃的对她说:“阿鸾,今天是你及笄的日子,本君见你还没有本命法宝,就想着送你把法宝。你要记得这把杖从此就是你的本命法宝。一定要好生保护,它在你在,它碎你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轻易祭出来知道么?”

    “虽然平时本君可保你性命无忧,但是本君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平时就放在身上温养着,它会随着你的成长威力也会相应成长。”当时只记得小鸾嫣喜开颜笑的收着她的新礼物,这是墨玄神君第一次送她礼物。从她有记忆开始,对墨玄的印象仅止于温润如玉,如一副山水画般,淡淡而疏离。 从没有像今天这般亲切而严肃,仿佛还有着微微的紧张。

    只是当时小鸾嫣只顾着开心打量自己的新礼物,而没去注意神君的不自然。 看着心爱的伙伴被自己的执念弄的如此狼狈,鸾嫣泪如玉珠,点点顺着脸颊滑落,越是往前挪动一步,鸾嫣的脚便深陷一点。 终于“啪”的一声,鸾嫣身上的护身光圈出现了一条裂缝,猛地周围的爆裂之气击的鸾嫣身体一顿,当她看着怀中神君墨玄身上的护体光环越来越淡。她还是坚定的往前踏入了那个阵法之中。

    “嘭”,终于青玉杖在黑雾中支撑不住碎裂了,它在最后的悲鸣中发出了耀眼的金光,随之而来的黑色之刃全数的扑向一袭青衣的鸾嫣。瞬间鸾嫣的神光之气被湮灭,一团黑雾猛地击向鸾嫣怀中的神君墨玄。 见状鸾嫣不顾身体的不适,强撑起最后的仙元之力为他护法,而那团黑雾就尽数的击向毫无抵抗之力的鸾嫣,“噗”,一团鲜血顺着鸾嫣的嘴角滑落,滴在脚边的干涸的枯土之上,瞬间开出了艳丽血花。

    一朵,两朵,三朵……抬眼看去竟形成了一条蜿蜒的血红之路。 当鸾嫣用颤抖的手艰难的摘下了那颗传说中的神药湮果,她嘴角露出了连日来第一次笑容,倾国倾城,合着那抹嫣红,显得凄艳无比。

    当湮果被摘的瞬间,周围暴捩倍增,无数的黑刃暴躁盘旋,哗风瞬起,好似要把周围的一切都毁灭。 她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那团血,滴落在被滑落出来的玉佩之上,玉佩发出了青色的耀眼闪光。直击空中阵法的某个禁制,禁制发出的黑光竟神奇与之融合,渐渐的周围的黑色之刃缓慢下来,周围的黑雾也渐渐散去。

    鸾嫣惊奇的发现她身上的沉重压力渐渐消失,她顾不得深究,赶紧跑向神君墨玄的方向,看着他亲自咽下去她喂的湮果,才放松的瘫倒在神君的身旁。 她颤抖的抚摸着墨玄的那无暇的如玉脸庞,呢喃着:“神君,千年来,我知你心中无我,只是对我如幼子一般照顾着。我很幸运,得到你的关爱,曾经啊鸾觉得藏着那份心意,一直这样陪伴着你,也是极好的。”

    “可惜,咳咳……对不起,神君,今后小啊鸾再也不能陪你左右了。”“神君,咳咳咳咳……你再看一眼小啊鸾好么……再看一眼好么!”鸾嫣的眼泪滴落在神君墨玄的脸上,可惜神君还是沉睡着,如玉的面部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淡然,无欲。  “唔……”鸾嫣听到一丝痛苦的呻吟,以为是神君发出的,当她惊喜的看向神君的时候,发现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昏睡着。

    “不是啊……”当鸾嫣失落的呢喃时猛然抬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终于在一个角落她发现了身着一袭黑衣的男子,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这个男子竟然长着一张艳丽无比的脸庞,苍白的脸颊紧皱的剑眉配上那如扇般颤动的睫毛,竟莫名的牵动了鸾嫣的怜惜之心。

    鸾嫣通过她的经验观察得知这个男子的元神受了很重的伤。她看着浑身是血的他以为他也是来禁地偷药未遂的。

    “诶,罢了罢了,也许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吧,反正我也即将不在,任这点仙元自己消逝浪费还不如做个善事,只希望你将来能别再做傻事了……”说完,鸾嫣又艰难的把自己身上仅剩的元神之力融合摘来的湮果化为元力送进了这个男子的口中。

    当做完这些时鸾嫣感觉自己的身体仿若羽毛般漂浮起来,在最后一丝元神之力消散之时鸾嫣扭头一直盯着神君墨玄躺着的方向。

    “再见了,神君,希望你能记得你曾经的小啊鸾,你再看我一眼么,神君……墨玄……再见了!” 在最后的呢喃声中鸾嫣身体渐渐透明,魂魄漂浮上升即将冲破禁地的结界。

    在她陷入无尽的黑暗之前并没有发现她身旁的黑衣男子睁开了如墨的黑眸, 那眼里盛满了深深的震惊,“不……不……”他抬手的瞬间发现自己的元神之力正在恢复,于是集及全身之力施法,在鸾嫣 的魂魄即将冲破结界的时候紧紧护住之后双双坠入禁地中通向人间的那个漩涡……禁地瞬间死寂无声,独留那如玉的墨玄神君,淡漠的躺在那里,仿若梦境般虚无……

    初春的庆城河畔,丝竹环绕,莺莺细语流转在河中那一艘艘的画舫之上,极目远眺,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缓缓行驶着大小各异的精美画舫,与岸边那一排排翠绿的扶柳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舫头传来姑娘们的喧闹声把正在软榻上歇息的鸾歌给吵醒了,她皱着眉起身望去,只见姑娘们都挤在一堆细细碎语,不知看到了什么让她们如此兴奋的事情。

    她凑近随着她们的眼光看去,只见十米开外一座乌木打造的精致画舫上一袭白衣男子,正极目远眺,微风拂过,衣袂飘飘,胜似世外仙人。细看而去,那男子面容温润如玉,狭长的凤眼迷离而淡漠。

    只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周遭的一切都仿若未闻,鸾歌眼随着他的身影缓缓驶过,看到他那淡漠的眼里藏着浓浓的哀愁。不知道这位男子何事如此悲伤,竟然独自一人包下如此贵重的画舫,借酒消愁吗?

    还不如来我们画舫呢,诶,又少了一笔收入。想到这里,鸾歌心痛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上次看中的那套首饰,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看看他那座画舫,光一个船身都能抵芙蓉坊的五个都不止啊!何时才能赚到这么多的钱供我挥霍啊?

    想到这里,鸾歌轻嗤一声:“看什么,看什么,再怎么看人家也不到我们芙蓉坊来,还不收收心思招呼客人!”话一说完,姑娘们立即散去各自找事情做了,鸾歌随即又懒懒的躺在她那软榻之上,微眯着凤眼,如雪的面容配上那袭华贵的青衣,妖娆而勾魂。芙蓉坊是庆荣城最大的红楼,芙蓉坊的女子个个是才艺精绝,颜容也是个顶个的美,芙蓉坊的女子不签死契,清倌或卖身各自选择。

    但是芙蓉坊不养闲人,各自必须有技艺,才能出台。因此庆城坊间流传一句:芙蓉坊,美人帐,坊间一夜,如入仙境。而芙蓉坊的青燕姑娘又是美中之最,她不仅容颜最美,一身技艺也是非比寻常。她及笄时的惊鸿舞,那妖娆无比的身姿让有幸目睹的人们至今回味无穷。

    可惜自从那次惊鸿舞之后。芙蓉坊的老板就宣布青燕姑娘为芙蓉坊的管事,芙蓉坊的大小事归青燕也就是鸾歌管理,自此之后青燕姑娘虽名声乍起,却再也没人见她上台献艺过,让慕名而来的人无不扼腕!

    当年那一抹艳红的在桃花树下,随着飘舞的花瓣逶迤起舞,如仙如神的形象至今深深刻在旁观者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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