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再见赫连

    灼姩没了烛台,只能依靠着感觉在黑暗中前行,不知哪个岔口走错了,出来时竟是在飞花楼前面的小花园的假山旁。

    “唔、这究竟有多少个出口?也罢,早饭也没吃多少,现在去厨房看看好了。”灼姩背着手,向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走到厨房门口,灼姩抬起脚轻轻一踢厨房门,尽然没有踢开。

    “咦?这门,好生结实”灼姩皱眉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门,思考着,这时她才发现地上有个小木牌,应该是刚刚自己踢门时震掉的。灼姩伸出两根手指,弯下腰,捻起地上的木牌,凑近了吹了吹上面的浮灰,翻过来,只见上面写着“灼姩禁地。”

    “咦?这姒婳发的什么疯?”灼姩皱着眉蹲在地上思考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的罪过姒婳啊,想了半晌还是无果,灼姩起身拍了拍裙裾上的浮沉,捻着木牌,向飞花楼走去。

    还不待灼姩走进飞花楼,姒婳的声音就远远传来。

    “不许让她进厨房,听见没有,还有,以后金玉满堂不许出现任何和粥相关的,去,快去找几个厨子,专门白天伺候那个姑奶奶,还不快去。”伴随着姒婳气急败坏的叫骂,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连滚带爬的从飞花楼跑出来,没头苍蝇一般的向外跑去。

    路过灼姩身边时,还差点摔倒,灼姩扶了他一把,那人一看见灼姩,更是逃命一般的跑去。

    “哎呦,这不是灼姩么?你又来我这飞花楼做什么?”

    灼姩转过身看着姒婳懒懒的倚在飞花楼的大门上,双手抱胸懒懒的看着自己。灼姩看也不看的径自走进飞花楼,姒婳看自己自讨无趣,轻哼一声关上了飞花楼的大门。

    姒婳看着靠在软榻上的灼姩,不满的甩了甩自己的缣帛,寻了个春凳坐在灼姩的身边。

    “主子,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那么一大锅粥,那是早饭?啊?那是早饭吗?”姒婳不满的发着自己的牢骚。

    灼姩将视线放在姒婳的身上,打量了一会“姒婳,我是不是做错了?你、可欢喜?”边说边伸手抚摸着姒婳娇媚的容颜。

    姒婳抓住灼姩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主子,姒婳的心里,早就把您当做姒婳的妹妹了,当年您还那么小救下姒婳,给姒婳好吃好喝,还教我好多东西,要是没有您,姒婳早就死了,哪还会有这般的风光,如今,只是替您办这么一件事,有何委屈?要委屈,真正委屈的是您,您今年也不过十七岁啊。”

    被姒婳一说,灼姩淡然一笑,转头看向窗外,“原来,我才十七岁啊。”灼姩的目光,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姒婳,给我取把琴过来。”灼姩看着窗外,淡淡的开口。

    姒婳起身,轻轻地下楼去。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响起,灼姩淡笑着回头“东方,你怎么来了?”说着向里挪了挪拉着东方坐在了软榻上。

    东方看着巧笑嫣然的女人,伸手将灼姩抱在自己的怀里,下巴摩擦着灼姩的头顶,随手一指,“呐,刚刚在楼下路过,看见一幅美人春睡图,就把我迷住了,忍不住就上来了呗。”

    听着东方的打趣,灼姩的心情似乎也好起来了,“东方?你可用了午膳?”

    “还不曾,怎么?”

    灼姩勾唇一笑,“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打来野味烤了吃,差点点燃了师父的草屋,怕被师傅责骂,就躲到屋顶上吃。”灼姩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可惜、赫连不在。”

    东方捏了捏灼姩的鼻子,抬手将灼姩抱起,纵身就掠了出去,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一处院子,到处都是翠绿的竹子,一阵风吹过沙沙作响,院中还有一个石桌几张石椅。

    “这是你的碧涛院?倒也对得起这个名字。”灼姩兀自的打量着,转过身,对东方眨了眨眼,随手一挥,一道劲风掠过竹林,竹叶翩然落下,灼姩一掀衣袍坐在石椅上,“这样岂不是更有意境?”

    东方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向屋内走去,“打野味是不可能了,不过弄点点心在这还是可以办到的。”

    灼姩看着东方月白色的身影“东方,我记得你做的桃花姬是最好吃的。”

    东方无奈的摇着头转身走向屋里。

    灼姩独自坐在石椅上,思索了一会,也无事可做,看了一眼葱郁的竹林,便飞身而起,再落下时手中已多了一片竹叶。抬手将竹片放在唇边,红唇轻抿,缓缓地呼气,一阵悠扬的曲子就在这翠竹林中荡漾开来。

    “阿芜,分开不过三年,怎觉得都快不认识你了,究竟你身上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东方端着一碟精致的点心,拎着一个茶壶踏着满地的竹叶而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便坐在灼姩的对面。

    灼姩放下了手中的竹叶,捻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脸上瞬间荡起一种满足的表情,“东方,几年不见,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说完,又捻起了一块点心。

    东方浅笑不语,抬手倒了两盏茶水,“慢些吃,以后每天都给你做,真不知道那么挑食的你,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灼姩吃东西的动作僵了一下,就和东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知不觉,天色渐暗,灼姩拿出丝帕,擦了擦嘴角的碎屑,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裙“东方,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要吃龙须酥。”灼姩说完身影一闪,已经出了碧涛院。

    东方若有所思的看着灼姩离开的背影。

    灼姩回到飞雪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思索了一会,就向二楼走去,刚接近二楼,就凤目一凛,全身进入戒备状态“是谁。”

    一个身影过来俯身,“主子,是我,疏香。”说完,女子点亮了二楼的灯盏。

    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疏香的面容也出现在灼姩的视线中,灼姩这才欣欣然的走到屋里,在灯光下打量着疏香“疏香,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疏香笑了一下,走过来扶着灼姩坐到窗边的软榻上“属下前两日进皇宫去,无意间探听到皇上这两日自从主子离宫,就在落月宫为主子设下灵堂,日夜请巫师做法,想要招来主子的一魂半魄。天天喝的酩酊大醉的守着主子您的灵位,属下这才斗胆前来询问主子,是不是要去看看?”疏香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灼姩的神色。

    灼姩神色恍惚的看着川外的夜景,双手无意识的攥紧,指甲不知不觉中深深地嵌到了掌心中,血珠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滴落,灼姩还浑然不知的咬唇看着窗外,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心,随着疏香的话,又开始隐隐的钝痛,赫连,挨得深入骨血的赫连。

    疏香闻到空气中腥甜的气息,立刻上前查看,看着灼姩双手不住滴落的鲜血,还有那嘴角的猩红,疏香顾不得其他,上前掰开灼姩的双手,用锦帕小心的擦拭着灼姩血肉模糊的掌心。

    灼姩愣愣的看着为自己处理伤口的疏香,“你说,赫连是不是跟我一样痛。”疏香的身影顿了一下,灼姩抽回双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轻轻起身,走到衣柜旁,换上了一身素白色绣牡丹的广袖流仙裙,裙裾上绣着朵朵流云,走起路来莲步生风霎时出尘。

    疏香静立在一旁,看着清冷的灼姩“主子,您可是要去皇宫。”

    灼姩也并不会话,只是去了当日带的芙蓉步摇,松松的把头发挽在耳后,“你先回去吧。”灼姩说完头也不回的从窗口跃下。

    灼姩踩着迷踪步一步步的靠近皇宫,躲开门口的守卫,灼姩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落月宫门口,看着熟悉的匾额,灼姩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赫连,如果这一切不是你该有多好。

    灼姩闪身走进落月宫,一个守卫也不曾见到,灼姩不禁皱眉,这赫连,一个帝王之身未免也太自负了,就不怕有人暗杀与他?灼姩不禁心中一阵不安,急匆匆的走到息影殿,刚推开门,就闻到了浓烈的酒气,借着月光,灼姩看见赫连坐在自己的床榻旁,怀中抱着个牌位,脚边随意地扔了不知道多少个酒坛。

    灼姩走上前,踢开地上的酒坛,伸手去拿赫连怀中的牌位,不想赫连竟长臂一伸,抱住了灼姩的腰,轻轻地靠在灼姩的身上“阿芜、我好想你,你不要走。”灼姩听到赫连的话,微微的叹气,扒开赫连的手,将赫连放平,给他盖好被子,这才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牌位,上面只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爱妻阿芜之灵位。灼姩心中一阵酸涩,将牌位放在赫连的枕边。伸出手,细细的描绘着赫连的眉眼,看到赫连并不安稳的睡颜,灼姩拿出袖中的短笛,凑在唇边缓缓地吹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微微的鱼肚白,灼姩看着即将转醒的赫连,也不敢多待,就匆匆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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