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幸福来的太快

    毁尸灭迹的行当,夏青石此时虽然不敢说轻车熟路,但也终归经验丰富,手到擒来,尤其是在此时大难不死,且武法修为还莫名其妙犹有精进的情况下,心情自然一阵大好,干起活来极为利索,不一会就将一遭战场打扫了个干干净净,若非有人前来仔细辨认,只怕还真的无人能够知晓此处,究竟发生过何等惊天的战事。

    除了将那一众狼尸,以及遍布四野,属于妖虎和妖蛇的大块碎肉,尽数寻出焚烧之外,夏青石还特地为那中年道人立了一座孤坟,一座无墓之坟,孤零零一座小土堆,矗立在这处山坳边缘,若是生前威名赫赫,名震云出国修行界的武道枭雄落星辰,泉下有知,自我终究落得如此一个抛尸荒野的下场,只怕又不知该如何落寞,气恼了,说不得还要补上一句“悔不该当初啊”。

    “虽然你最后还是想杀我,但毕竟先前还是你斩杀的那一众妖物,间接救了我,也算是我的的救命恩人,你的尸身,我就不焚烧了,毕竟我在杨府也只是一介奴才,墓碑就恕我无能为力了,若日后我还能健全存活,或许每年的这个时候,我还会回来给你烧纸的”说完,夏青石还是依着当年夏老头去世时候的礼法,对着那孤坟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攀爬到对面那山崖之上,扛起巨雕的尸身,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来时的方向奔逃而去。

    回归杨府之后,一切正常,在夏青石外出的这几日,黄伯照例每日帮助夏青石将他的那份活计全部揽下,虽然每日都要干到傍晚才能收,不过老人心性随和,并未有任何埋怨,对于夏青石连夜带回来的一众野味,还有那硕大的金雕,前者都一言不发,丝毫不曾多问。

    毕竟在黄伯看来,自己已然日暮西山,说不定哪天莫名其妙的就要惨死田间地头了,与夏青石搞好关系,至少日后能有一个帮助收尸的人,奴隶身份再是低贱,但终归也还是有思想的人,迷信思想极为根生地固。

    这一代民间传说,若是人死后不能尽快入土为安,只怕灵魂将永远被放逐边缘,永世不得轮回,较之活着的时候奴隶生活,还要凄惨至极,诸如如此之类的神话传说与民间传播极广,黄伯无儿无女,一生为奴,也没有见识,自然对此深信不疑,当然也就是因为黄伯的沉默寡言,还真是为夏青石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否则,如此背负一众野物自山中归来的一幕,还真的没法与杨府众人交代,被夺取野物是小,一顿胖揍挖苦恐怕难以幸免,说不得那常听等人,还要诬陷栽赃,以偷盗的嫌疑治自己的罪,含冤而死就大大的不妙了。

    不过虽说自我内心之中充满了对于自由的渴望,但对于杨府奴才的身份,夏青石已然根深蒂固,极为认同,否则凭借之前的状态,大可自杀了王赟之后,一走了之,或者在遭遇山中巨变,武莫名提升之后,也可以死命逃亡,毕竟像他这种在杨府地位与牲畜无异之人,一众护院至多也就是在近山搜寻一番,自会不了了之,当不得一回事,不会认真追查的。

    但很显然,夏老头那自幼的教育,一日为奴,终身为奴的戒训,始终徘徊在夏青石的脑海之中,成为铁律一般无法抹去,在其内心之中,纵然现实生活再无比苦难,但杨府终究还是他的根之所在,这里有他无法舍弃的牵挂。

    但事实确是当真改变了,毕竟最近几个月来,一连串的变故,谁也无法预期,命运的轨迹随时在不停的捉弄着这个可怜的少年,先是在极为无奈,被狠戾追杀的情形下,为了自保,夏青石斩杀了王府的一众护院,后又为了生存救助自己的主子,杨府杨翀,连夜奔逃,砍杀了不知多少荒野狼兽,原本生性善良淳朴憨厚的一个半大小子,此时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有人类的,有野兽的,当然最终还有自己内心的最为卑微的懦弱。

    在接连的杀戮之后,以至于现在夏青石自己都不能够确定,若是再遭受先前那一干屈辱,痛苦,自己会不会不由自主,拳脚由心,去反抗,去抗争,当然若是当真与一众他人发生冲突,凭借此时的实力,在杨府自我的下场可想而知,绝对是死路一条。

    就当夏青石以完好无损的姿态,出现在杨翀的面前之时,后者当即一阵愣神,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神色。

    “青石真的是你吗?你没有死”小家伙抱着夏青石瘦弱的躯体,又是好一阵哭泣不止。想起当日那群狼嗜血的恐怖场景,八岁孤苦无靠的孩童杨翀,每每夜幕降临之时内心就是一阵后怕,数日来都是以泪洗面,为夏青石担心,担心他真的丧生群狼撕咬之下,担心自己真的要失去这唯一的一个兄弟加朋友了。

    “少爷,不哭了,我这不完好的回来了吗?明日去我那里,有好东西给你看”

    第二日,当杨翀偷摸进入杨府田地,夏青石居住的茅草屋后,看到那一只足有一米之巨的金雕,又是一阵不可思议,上前仔细抚摸,小脸一阵的兴奋莫名。

    “青石,这?”“嗯,当日跟你分别后,我被狼群追杀,得到一位高人相救,杀退了群狼,这金雕也是那高人打猎所赠,给杨老爷子当贺礼可以吗?”

    “嗯,整个落霞镇,只怕也没有谁见过这么大个的金雕,爷爷见到了一定也会特别高兴的”小家伙抚摸着大雕,一身五彩的翎羽,柔滑靓丽,当即爱不释手,乐此不彼,显然对于夏青石所找寻的这份寿礼,那是当真的极为满意。

    “少爷,当日之事,你我最好都守口如瓶,毕竟我在杨府只是一介奴隶,若是让大老爷他们知道,我私自带你出去,涉身险地,还险些丧命,恐怕”

    “放心,青石,这金雕我就说是自己进山寻获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反正自从姐姐走后,我说什么也没有人当一回事的”两人很快就达成了意见的统一,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或许也只是他们自己杞人忧天罢了,毕竟二人在杨府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死了也就死了,在一众其他杨府嫡系子弟看来,这兄弟二人其实与牲口也并非有什么两样,尤其是那杨翀,甚至还有人巴不得杨翀自己主动进入山中,丧生兽口之中,以彻底免除其竞争家主之位的后患。

    接下来的几日,杨翀依旧每天偷摸进入田间地头,与夏青石学习凡间武法,经历当日被群狼追杀的憾事之后,二人都深感生命的脆弱,与自己的无奈,修炼起来更为的勤奋,每每都是汗如雨下,累到虚脱,这才欣慰收各自回家,也不得不说在那散布千亩大小的杨府肥田之间,少有人踪迹,随意一处玉米地之后,都是二人躲藏世外的绝佳修习之所,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一切看似又都回归到了从前,步入正轨,或许正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也说不定,至少到现在为止,夏青石的生活虽然依旧清苦,但较之过往无疑要平静许多,回归杨府第三日夜晚,夜朗星稀,茅草屋外蝉鸣依旧,安逸宁静,微风袭袭,正是催人入眠的极好天气。

    但茅草屋内的夏青石却是周身燥热难耐,左右腾挪,久不能寐,额头,脸颊绯红,周身汗水肆意,早已将衣角打的透湿,乍一看似乎处于发烧重病症状,但此时夏青石神智异常清晰,却能清楚感觉到自身的情况,无比的轻盈,周身肌体充满了力量,一股股狂暴的能量狂流,不断冲击着体内的五脏六腑,而丹田之处,就好似有一层隔膜横亘其中,始终无法被突破,那股狂暴的气流,只好自自己躯体之内的血管之中狂涌而出,向着四周扩散,犹如一股股蒸腾的白雾一般。

    这种感觉就好似当日身重毒丹,即将身死,但突然吞噬一滴元灵圣液之后的起死回生奇妙状态,绝对不是老人们所言的疟疾重病,一番折腾无法忍受之后,夏青石像发疯了一般朝着镇外那处小溪奔跑而去,速度之快,令人乍舌,身后激起一片尘土飞扬,于夜间如此,犹如鬼魅一般,镇中多有家狗不停狂吠,搅的整个小镇一夜不宁。

    “还是这种感觉,这元灵圣液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小溪之中浸泡一夜之后,体内的燥热这才彻底祛除,与上次一样,经过一夜蜕变的夏青石体内充满了一股爆炸性的力量,一拳朝着小溪边一棵足有半米粗细的大树挥去,瞬间将那棵足有百年树龄的老树连根拔起,一并击倒。

    紧紧盯着自己那副拳头,夏青石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走到溪流边,一处巨大的岩石跟前,挥舞双臂顺势用劲,那巨大足有数百斤重的巨大岩石,瞬间被其高高举过头顶,轻松自若,本以为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就这般活生生发生在自己眼前,简直太过不可思议,都是一气呵成,而且夏青石感觉这还不是自己的极限,体内蕴含的力量依旧雄浑。

    记得有一次来溪水水渠边担水,碰到几个齐府的护院,与这溪水之中洗漱,曾有一个汉子开玩笑说,只有达到凡武六阶之人,拥有六马之力,才能搬起这块溪边巨石,当时夏青石虽然好奇,但身份使然,只是内心记住,便依旧忙于生计,并没有深究。

    “凡武六阶,六马之力?莫非我也有了与护院大人一样的武学修为?”幸福来的太快,瞬间夏青石脑海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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