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看什么？” “你脸上有东西。” “哦，哪里？” 听说脸上有东西，她的慌张稍稍淡了点，但感觉到轩辕墨的手指在她脸上抚了抚，她禁不住吞了吞口水，又慌张起来。 “是…是什么？” 轩辕墨摊开手给她看了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啊，刚才还在的，怎的不见了呢！” 说着，轩辕墨作寻找状。 …… 这家伙，又逗她！ 而经过他这么一逗弄，原本想好的要和他说的话她统统都抛到了脑后，等她想起，轩辕墨已经匆匆的走了。 洗碗的时候，她忽地想起，今天好像是星期六。星期六，是他去看她的日子。想到林小月，她一颗心无端的混乱起来，尤其想到他出门那匆匆的模样。 那么着急的，是为了去看她！ 南郊疗养院，林小月大早的让护理小姐将她扶到了楼下，她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呆呆的望着疗养院门口，小嘴噏动，一声一声数着，轩辕墨会在她数到哪个数字的时候出现。 她记得，上一次是数到四千，上上一次是数到两千，这会她已经数到四千了，轩辕墨都还没出现，他，还记得今天是星期六吗？ 眼看，半个小时又将过去，她已然数到七千五百零一，还没见到他熟悉的身影。 “骗子，骗子，你这个骗子！”委屈的眼泪自林小月眼里滑落。 泪眼模糊的关头，一支玫瑰花从身后出现，林小月呆了呆，以为看错了，抬手擦了擦眼泪，没错，是玫瑰花！ 她没接玫瑰花，惊喜的转身望向身后的人，果然是轩辕墨。 “呜呜，你这个骗子，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呜呜…骗子！”林小月小手握拳，在轩辕墨胸前不停捶打，蜡黄的小脸洒满了泪，羸弱又可怜。 “嗯，这玫瑰这么香，你若是不要，不如送给小范好了，小范…” “我要，我要，谁说我不要了！” 小范是她的护理小姐，听到轩辕墨真要喊她，林小月顾不得生气打他了，赶忙将玫瑰抢到手，随后伏在他怀里撒娇。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你知不知道等人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等不到你，我会心慌，我会伤心，会失望！” 刚止住的眼泪再度落下，林小月委屈的往他怀中蹭了蹭。 “我都知道，对不起，为了去给你找最好看的一朵玫瑰花，绕了点路，早知道你在等我，我早就不去买这破花了，害你这么伤心！” 轩辕墨作势要抢林小月手里的花扔掉，林小月那里舍得，何况这还是轩辕墨绕远路去给她买的，一颗芳心早已雨过天晴，心花怒放。 抬头娇嗔的瞪了轩辕墨一眼：“你怎的不早说！” “早说什么啊？”轩辕墨故作糊涂。 “早点告诉我，你之所以晚来是因为去给我买花啊，这样我就不会误会你了。”林小月委屈的嘟起小嘴。 “误会就误会呗，难得给你误会一下。对了，最近睡觉还好吧？” “不好，每天晚上都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我睡不着。” 想起小时，她的身体还健康，和轩辕墨一起住在孤儿院里，害怕的时候就挤到他的床上，抱着他睡觉，不用一个人住在这个监狱一样的疗养院里。可现在，她发现，她和轩辕墨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模样了。 就算轩辕墨也会像以往那样，躺在床上陪她，但鲜少像以前那样抱着她。近来，他连来这里都少了，更别说会躺床上陪她。就算她任性强求，他也当作没听见的转移话题，又或者拿“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来说事。 如果是因为彼此都长大了的缘故，那她真希望永远都不要长大，这样轩辕墨就永远都是最关心她的轩辕墨。 轩辕墨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头：“既然这样的话，我我今天就满足你一个心愿，你觉得怎样？” “真的么？” 林小月这会是真真正正比轩辕墨逗开怀了，因病而过于消瘦的林小月，一双眼显得特别大，这会正骨碌碌的转个不停。 “看把你开心的，当真，珍珠一样真。”轩辕墨逗趣的拍了拍她的小脸。 “耶，太好了，太好了，我要看后天晚上上演的《两个人的幸运》，护理姐姐们都说这部电影很好看，我看这个！可以么，可以么？” 林小月兴奋的说出她的愿望。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你这么开心，要不我现在就去给你买票？”轩辕墨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 听说他要离开，林小月哪里舍得，立马双手抱着轩辕墨的手臂，不满的嘟哝：“不要，你才来，椅子都没坐呢就走了，那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早上的，我多冤啊！” “行，既然你不赶我，今天我都在这里陪你好了。” “哇，好棒哦！”林小月一双大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傍晚，林小月玩了一整天，连午觉都没睡，她的体质本就不好，这会已然累得躺在床上睡着了，只是手却不肯松开轩辕墨的手。 轩辕墨收起笑容，转身出了病房。 走廊上站着一个人，他身穿病服，又瘦又高，见轩辕墨出来，他似是受了风，干咳了起来，咳得厉害，整个人都拱成一团。 咳着咳着，他转身就走回了病房。 轩辕墨疑惑的望了一眼那人的背影，随即离去。他没有立刻回租住的地，而是去了一趟A市的大地电影院买了两张电影票。 郁衣衣在家里窝了半日，却没有闲着，努力的穿针引线，这会她的速度已经有所提升了，一分钟已能完成两个到三个的手工品了。下午，她就自己去剧院练舞。 如此安排，将她所有的空余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没有一点往日的无聊感觉。 训练完，刚从剧院出来就看到了云照。郁衣衣惊异了一下，也就仅仅是一下。这些天她虽然没有到剧院训练，但她能去的地方不是剧院就是出租屋，想必云照找到这里就已经去过她的住处了。 她人没走过来，云照就迎了上前，并递给她一瓶蒸馏水。 “喝点水。” 郁衣衣接过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你怎的来了？”这让她突然看到他，有些意外。 “怎么？我还不能来这里看你？” “你说呢？就算我说不能，如果你云大少爷要来，我也管不住啊。你不是说，你们公司最近不是很太平，事儿倍多么，怎的还有闲情来这里消遣？” 云照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辆手机。 “这，这不是我的手机么，怎的会在你哪里？你去了我家？”郁衣衣狐疑的望着云照，眼神十分疑惑。 “没事我去你家干嘛？今天，阿姨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将电话和这个银行卡交给你，并叮嘱我好好照顾你，我是个听话和热心肠的好孩子，所以就给你送来了。” 说着，云照就将手机和银行卡递给她。 郁衣衣没有接。 “云照，你忘了那天我和你说的话？不论是手机还是这张银行卡都是我爹地和妈咪的，从今往后，如果我想用钱，我要靠自己双手去赚，我想打电话，我也必须自己努力赚钱去买手机，我再也不想白白的从那个家里拿取一分一毫。这是我的尊严，也是我的梦想，希望你能支持我！”她依旧未望当初她所说之话。 “那这个呢？” “谁给你的你就帮我还给他吧。”依旧不愿接过。 “哎，看来我又好心做坏事了。” 云照点了点头，将手机和银行卡收起，目光落在郁衣衣身上，怜惜之余多了一抹赞赏。先前，郁衣衣在他眼中，再好，身上还是带点儿富家千金的俗气的，只是这会看着她那样刚韧坚强，昔日的富家千金那些俗气早已消失殆尽。 此前的她，有一种洗尽铅华呈素姿的感觉，亦如同出水之芙蕖，轻灵动人。 见云照呆呆的望着她，郁衣衣不由笑望着他：“怎么了？” “感觉你变了许多。”云照眼眉弯弯的笑道。也许，这也是一件好事。 “呵呵，是么。今天教练和我们说，每一个人都应该活在变化里，一成不变的人只会被时间禁锢，停留在愚昧的过往。我听着，觉得很有意思，你说呢？” 问出这个问题，郁衣衣就在台阶上坐下，一个下午的训练让她有些疲倦。顺手拍了拍身边的台阶，示意云照一同坐下。 云照也不挑，斯斯文文的挨着她的身旁坐下，沉吟片时，才与她说：“确实挺有意思，只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勇气，毕竟像你这样能够放弃与原来华丽生活的人很少。况且，很多人并不觉得改变是一件好事，就像叔叔阿姨对的选择未必能理解一样。” 郁衣衣点了点头，抬眼望向远处的霓虹。 “好了，你训练了大半天了，跟我吃饭去。”云照打断她的思绪，起身对她做出邀请。 “好咧！” 反正这会回去到做饭也晚了，跟着云照蹭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不知道轩辕墨晚上会不会来，这万一他来了，她又不在家，他岂不是要吃闭门羹。 郁衣衣脚步一顿：“那个，云照啊，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没做完，饭我还是回去自己将就的做点来吃算了，你可不可以先送我回去啊？” 云照皱了皱眉：“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嘻嘻，还是那些手工活，一天一交货，我总不能交得太少了。”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回去你还是别做饭了，训练了一天怪累的，一会路过饭店我去给你打包，你拿回去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