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绣阁,桃儿可随意了,脱了鞋就上了床,然后盘膝坐下。陆海天和雪莲在床边坐下。 雪莲摇头笑笑:“你瞧我的丫鬟,平常跟我关系太密切了,无话不谈,哪还有主仆的份儿。” 桃儿嘻嘻笑道:“谁让小姐把桃儿当妹妹呢,平时宠着我,惯着我。” 陆海天见桃儿率真的样子,和自己的性格倒十分相似。此时的他,心头不但有了雪莲,似乎也觉得桃儿已经进来了。 对于雪莲,他是一直当成罗衣衣的,那是青梅竹马的印象,十多年了,怎能不深,对于桃儿,是通过几次的接触,觉得她可爱至极。 三人继续玩着,大概三轮之后,陆海天眼皮一耷拉,说:“不能再玩了,我困了。” 桃儿只好说:“那算了,桃儿也不能赖着你不睡觉对不对?” 说着,桃儿跳下床来,说道:“大姐,跟我去厢房睡吧。” 陆海天望着雪莲,却满脸的眷恋,依依不舍之情。 雪莲发觉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像火焰一样,充满了热度,不由得双颊一红,低声说:“大姐要是睡不惯丫鬟住的地方,就留下来吧,我这床够大的,别说两个人,三个人也不觉挤。” 陆海天大喜:“太好了,雪……那个小姐,我就留下了。” 桃儿却一屁股坐在绣墩上,嘟着嘴巴说:“小姐,我心里不高兴。” 雪莲笑道:“怎么了?” 桃儿拉住陆海天的手,嘻嘻笑道:“我想和大姐一起睡,大姐,你好像知道的故事很多啊,跟我讲讲好不好?” 陆海天听桃儿说要和自己一起睡,有些慌了,忙说:“这……这可不行……” “有啥不行的。”桃儿抱紧了她的胳膊,脖子一歪,哼道:“不行也得行。” 雪莲苦笑:“算了桃儿,你也留下吧,大不了咱们三个一起挤。” “什么?”陆海天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桃儿要留下,不会吧? 桃儿欣喜的眼睛像月牙一样,笑眯眯地,雀跃高呼:“小姐万岁。” “嘘。”雪莲低声说:“别乱讲,万岁是随便说的吗?先人留下来的资料上说,那是对一国之君说的。” 桃儿嘻嘻笑道:“人家高兴嘛,再说,小姐在桃儿心目中,就是万岁。”说着,桃儿还跑到雪莲的身边,抱住她,突然在她的腮边亲了一口。 “你干什么?”雪莲佯嗔道:“越来越不像话了。” “嘻嘻,桃儿喜欢。”说着,桃儿又跳到陆海天的面前,笑道:“大姐也许还不知道吧,我家小姐虽然和陆少爷拜了堂,却一直没呢,据桃儿猜测啊,连嘴都没亲过……” 雪莲满脸通红,挥手去打桃儿,桃儿却像蝴蝶一样,绕到了陆海天的身后。 陆海天望着这对主仆,心中感慨万分,或许这就是人家小姐和丫鬟的闺房趣味吧。不过,主仆之间能够融洽到这般地步实在太少了。 陆海天往中间一躺,左边雪莲,右边桃儿,虽然一伸手便可左揽右抱,春色满园,但是,他却拘谨着,两只手连碰都不敢碰她们。 桃儿啊桃儿,你来凑什么热闹。如果没有桃儿…… 陆海天眼前幻想着:哦,那该是多么美妙的夜晚啊,那将开启他人生之旅中最为幸福传奇且浪漫的一幕。 可是,这个桃儿,真是又可爱,又可气。 心中只好盼着桃儿能够呼呼睡去,他也好趁机和雪莲温存温存,虽然不敢太过分了,但揽一揽,抱一抱总是可以的吧。 偏偏桃儿像个小猫咪似的,身子偎了过来。不好,别让她发觉我的身体和她不同。想到这,他赶紧侧过身子,将脊背送给桃儿。 桃儿似乎不甚高兴,头拱在陆海天的脊背上,喃喃地说:“大姐,回过身来,第一次在一起睡觉,你就给人家一个冷屁股,太不吉祥了。” 要是平时,陆海天一定会呵呵大笑起来,但此时,他不敢笑,生怕穿帮。 陆海天只好说:“睡吧,睡吧。” 头轻轻地靠在雪莲的肩上,感觉到她鼻息均匀,正在渐渐睡去。 陆海天心头蓬蓬乱跳,慢慢地把手从自己的腿上挪了下来,然后缓慢地朝雪莲的身子移动着。 尽管只是咫尺,却像相隔天涯般路漫漫而迟迟走不到头。 终于,感觉靠在了雪莲的中衣上。 因为睡觉时雪莲吹灭了蜡烛,因此,绣阁里光线非常的暗,依稀可以看到雪莲平躺在床上,红色的兜肚挂在脖子里,然后划了一道优美的曲线。下面是一条白色的齐膝。此时,陆海天的手已经靠在了雪莲的上。 这是她生平除了自己的母亲外,第一次和女孩子如此贴身。而且,手指离女孩子的身体如此之近。但是,五指长短的距离,却迟迟不敢逾越。 心跳越来越快,血速越流越快。 那颗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雪莲啊,我的衣衣啊,你千万别醒,别醒…… 手指触碰到了,碰到了。但陆海天忽地一下,又把手抽了回来,生怕雪莲被惊醒。 虽然只是短暂的时刻,却真切地、清晰地感觉到了。 柔软而有,光滑而细腻,触碰的感觉,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美妙。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是桃儿。陆海天不敢再动了,生怕拉醒了桃儿。 他屏住呼吸,慢慢地翻过身,悄然听去,桃儿已经熟睡。 他松了口气,缓慢地、轻轻地把桃儿的手放到她的身侧,这才长长地、无声地吐了一口气。然后,他尽量不震动床铺,再次侧翻身子,面对雪莲。 却在此时,雪莲也转了个身,把脊背送给了他。 回过来,回过来…… 陆海天在心中喃喃地叫着,但是,雪莲睡得很香,鼻息沉沉,哪里听得到他的心声。 陆海天缓缓地伸出手掌,往雪莲的腿上落去。 突然,雪莲又翻过身来,吓得陆海天赶紧一缩手。 只听雪莲喃喃地说:“夫君,快睡吧。” 陆海天吓得浑身是汗,忙说:“雪莲,我……我……” 雪莲突然睁开了眼睛,黑夜中,她的目光漆亮漆亮的。 “大姐,你还没睡吗?” “还没……还没……” “睡吧,不早了。”雪莲打个哈欠,又闭上了眼睛。 陆海天吐了口气,心说:原来她在说夜话。 陆海天躺了下去,一阵倦意袭来,居然昏昏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像在船上行驶,身子在左右摇晃着,接着,耳边有人叫喊:“大姐,快醒醒,醒醒。” 陆海天睁开眼,看到桃儿正蹲在床边,推着他的身子。 陆海天哇了一声,赶紧坐了起来。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虽然屋子里光线还不是很清晰,但已经可以看到人的面目。 此时,雪莲正坐在梳妆台前,理着一头的秀发。 陆海天松了口气,心说:“看样子,她们没有发现自己是男扮女装啊,那就好,就好。” 陆海天跳下床来,穿好鞋。 他和桃儿一样,昨晚是和衣睡的,所以躺下快,起来也快。 陆海天从床头上抓过玉莲花,揣在怀里。 桃儿笑道:“那破东西已经失去了价值,大姐还像宝贝一样带着。” 陆海天呵呵一笑:“我是准备哄我的傻儿子呢,万一他像小时候那样哭哭啼啼,我总得有东西哄他。” 桃儿咯咯笑道:“是啊是啊,我那小外甥真的有些呆傻。” “小外甥?”陆海天微微一呆,恍然。可不是小外甥嘛,葫芦娃按照他的辈分来,要称呼桃儿小姨。 看他似乎听明白了,桃儿捂着嘴巴吃吃地笑着,似乎想到了有趣的地方,前仰后附,笑的直要打跌。 雪莲转头过来,笑骂:“桃儿,有什么好笑的,瞧你疯疯癫癫的样子。” 桃儿笑道:“我是在想咱们的小外甥,昨晚斗地主输的脑袋上贴满了纸条。” 昨晚斗地主,一开始是玩贴纸条的。 雪莲也扑哧笑了。 桃儿拉着雪莲说:“走吧,小姐反正梳洗完毕,咱们再去大厅,早早地用过饭后,也好再斗几轮。” “你倒斗上瘾了。”雪莲笑嗔她一句,随她去了。 桃儿将出门口时,朝后望来,冲着陆海天说:“大姐洗漱完毕,别忘了带上纸牌。” 陆海天匆匆洗漱,然后来到大厅,见雪莲坐在桌前,桃儿正来回地踱步,自言自语地说:“这个葫芦娃,连叫了三遍都不开门,真是个懒虫,我倒去看看,他是怎样一个睡相。”说着,桃儿抬腿就要往门外走,这时,家丁匆匆跑进,说道:“那位胖少爷被人带走了。” 桃儿急了:“谁把他带走了,还让人玩不玩斗地主。” 三人虽然可以玩,但没有葫芦娃,便少了一个老输的主。 剩下三人中,显然陆海天是最懂行的,即便输几盘,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让着雪莲和桃儿,雪莲和桃儿怎会论输赢?赢了小姐,桃儿觉得不妥,输了小姐,她自己又觉得脸上没光。 “算了算了,不玩也罢。”桃儿一甩手。 陆海天忙问:“是什么人带走了他?从哪里走的?” 陆海天这样问,是担心恶人带走葫芦娃。如果从大门口名正言顺地来,一般不会是恶人,但要从院墙上飞进来,再跳出去,八成就不是好人了。 家丁说:“是从院墙上出去的。” “糟了,葫芦娃被人挟持了。”陆海天说着,就要往外跑。只听家丁又说:“是一个老婆婆,看上去七老八十了,没想到身子像皮球一样,看上去就像从院墙外面弹进来的,站在厢房外一探手,门就开了,再一收手,胖少爷就到了她的手中,又一弹,两个人越过了院墙。当时老奴正在打扫院子,瞅了个正着。” 陆海天一呆,心中暗道:老婆婆,难道是葫芦娃的婆婆? 陆海天松了口气,看来,从院墙上进来的未必是恶人,还有行踪诡异的人,不想惊扰他人的人,还有习惯神秘的人,处事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