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芊有些窘迫。 理了理身上的长衫。 好吧,身上的长衫是她皇兄的。 外加上平日里穿衣洗漱的,都是有宫女伺候,哪怕是上一世,她也没有为这些发过愁。 不会穿男子的衣服,尤其是这般宽大的,就愈发不会。 让人瞧了笑话。 “就你这样还想混进军营呢?扯犊子,走,跟我来。” 陆云伸手,拽住阮卿芊的手腕朝着一家布衣店走去。 行人纷纷侧目。 甚至有些迂腐不化的书生们,摇头叹息。 “简直就是世风日下啊,从前虽觉得陆云郡主性子蛮横了些,但也好歹还是大家闺秀,怎奈,今日一见,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啊、” 其中一位正坐在茶馆靠窗的酸腐秀才,摇摆着手中的扇子。 坐在他身侧的好几位书生,也纷纷赞同。 “枉陆相国一生清廉,为国为民,怎地调教出来的女儿,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跟一男子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 “哎?赵兄,你所言差已。”另一名年长的男子,微微眯起眼眸。 那被称作赵兄之人看向年长的男子。 “钱兄,你此话,怎讲?” 被唤做钱兄的男子晃了晃手中已经折叠而起的扇子、 “就算有伤风化,可此女乃长公主之女,陆相国之女,就算是有伤风化,断然也不会下嫁给你,那你又的哪门子心啊对不对?” 姓钱的书生哈哈大笑,旁的书生也附和着笑。 那姓赵的秀才羞红了脸,攥紧了拳头。 “纵使要让我娶,我也断然不会娶这般没有品行的女子,哪怕她是郡主。” …… 茶楼里的小插曲,此刻正在布庄的陆云和阮卿芊,自是不知情的。 “小二,你们这边有她尺码的衣裳吗?要上好绸缎那种。” 能在布行里的小二自然已经练就一双慧眼。 外加上都城内谁不人不识陆相国之女陆云郡主啊。 “哎呦,小店这是蓬荜生辉啊,供应郡主大人。” 掌柜的从柜台里匆匆迎来,直接将小二一把推开。 面对这样的贵客,哪怕是东家来了,也理当如此的。 更何况,巴结讨好这些权贵,乃立店之本啊。 “少说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就问你,有没有适合他的衣衫,备两件,也给我挑两件,皆要男子的啊。” 军营,女子止步。 换上男装,那就容易许多。 掌柜的之所以能成为掌柜的,自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啊。 只需一眼,便明白了两人的尺码。 这闹得陆云和阮卿芊两个女子不自觉皱眉。 “有的有的,这边请。” 不消片刻,两名俊美清瘦男子从布行来。 手中还拿着两把扇子。 原本,茶馆中那几名酸秀才正算着,郡主和那名陌生男子进入布行后,会多久出来。 甚至有些污秽的场面在那几个男人脑海中形成。 只是等了良久,都未曾见到郡主和那名陌生男子从布行出来。 而这一等,等到了日落天黑。 话说,这边的阮卿芊和陆云。 牵着陆云准备好的马车,直奔西郊军营而去。 …… 好在,军营距离也不算远,只需一个时辰左右,便到了军营。 军营四周皆有士兵巡逻,在山下岗哨处,陆云和阮卿芊就被拦下了。 好在,陆云早就偷了自家爹爹的令牌。 他们这才一路上畅通无阻。 被士兵带着领到了新兵训练营,孙将军的帐篷前。 “将军,相国府来人了。”带领她们进军营的士兵站在帐篷处汇报。 “让他们进来吧。”帐篷内传出沉闷的声响。 当阮卿芊和陆云踏进帐篷。 本以为该有的将军帐篷里该有的肃穆皆不存在。 放眼望去,只见在将军的床榻上,斜靠着一个男子,跪在男子身前的,是两名年轻貌美,穿着轻薄的美人。 阮卿芊嘴角一抽,呵呵,此人不是自家表哥,还能是谁? 这,就是丢来军营练练意志力的,自家表哥陆齐? 看在她们眼里,怎么像是离开了自家父亲约束的自由鸟。 生活了无边啊。 “哥,你,你……”陆云瞪大了眼珠子。 怎会是这般场景啊? 不应该是自家哥哥正在烈日当头,汗流浃背,腿上手上帮上沙袋,然后各种训练嘛? 不应该是吃不饱睡不好嘛? 不应该是神态疲倦嘛? 怎么。会是这般场景? 莺莺燕燕? 若是被皇帝大伯知晓他的兵营里居然是这般场景,她们家怕是要完蛋了。 思及此,目光看向一旁的阮卿芊。 阮卿芊只是双手环胸,嘴角上扬,清清冷冷的笑着。 “表哥,你好不舒坦啊。” 阮卿芊一开口,本躺在床上被美人伺候的陆齐,这才像是被惊吓着了。 从床榻上蹦跶而起。 本以为来的人只会是自己妹妹陆云。 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可眼前这阮卿芊,一国公主,他的表妹,怎么也在这儿? “卿,卿卿?你,你怎么也?”也来这儿了。 这话自然他没法说出口。 甚至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 阮卿芊倒是不去瞧自家表哥,目光落在一旁的男子身上。 “孙将军?” 那名中年男子神态不卑不吭,跪在阮卿芊面前。 “臣,孙元,参见公主殿下,参见郡主。” “孙将军,你可知罪?” 阮卿芊毕竟是一国公主,哪怕年岁尚小,却也有着那一股子威严。 与生俱来。 “臣,知罪。” 孙将军自然知晓,在军营之中,带入女人,甚至让一个新兵,在自己的帐篷内,胡作非为是不恰当行径。 虽不畏权贵,可对方手中有圣上的令牌,说什么,便是圣喻。 不依行事,便是抗旨不尊。 可依了行事,却是对自己的战士们不敬。 他愧对自己的战士们,愧对当今陛下。 所以这处罚,他受得、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这是作甚?这儿可是军营。”陆齐见自己的事迹败露。 想要讨饶。 若被皇上大伯知晓了此事,自己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好吧,他承认,受不住军营的苦,想要乐呵乐呵。 哪儿知道会被自家表妹抓了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