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那人还是不怕死的想要说话,却被这寒意给震慑住,缓缓地垂头,重新伏在地面上。 程靳垂眼,手里捏了捏挂在腰间的香囊,躁动不安的心,忽然就平缓下来。 还不能急,再等等。 “你觉得委屈?” “今天贸然的行动,若是不是我出手都杀了,调查下去的话,你觉得这就是你说的建立业?” 他声音清越,却无端的让人背后起了寒意,“若是还有下次擅作主张,脖子上的脑袋也不必留了。” “是。”黑衣人终于消停。 “新晋的状元郎,去查查。”他想起那一瞥的画卷,指尖微颤,掩住情绪,漫不经心道。 “是。” 门外一阵声音,只片刻的夫,院内重新恢复了冷潇。 “圣旨到!” 门外的公公捏着嗓子,尖细的读完圣旨,意味深长的扶起程靳,“程小公子如今可算是臣了,前途无量啊。” 一箱箱的东西都接连送进来。 可见这公主的确是被景帝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宠到极致了,生怕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不知这伴读……”他顺着大太监的手,塞进去一个小袋子。 大太监掂量了一下,为难道:“杂家可捏不准圣上的意思,不敢妄自揣测。” 程靳后退几步,唇形弯起,低声道:“公公不必忧心,公公挂心的人,程某找的到。” 大太监惊愕的看着他,也像笑,也不像,“程小公子果然非池中物,是杂家看走了眼。” 那双满是精明的眼睛上下看了几眼,低声道:“程小公子不必担心,若真不想,再等段时间,必然还会有新的伴读,这是程小公子的机会。” “谢公公。”程靳心下一沉,脸上的笑意依旧。 大太监看过去,看到的少年清瘦,面相白净,唇红齿白,像是富养出来的公子,可也不像,还真是后生可畏。 一直到人都走远了,院内被那些金银珠宝的堆满了,程靳眼眸里依旧是黑浓的晦涩。 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偏差,他的卿卿,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小公子。” 屋内的仆从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重复,“真好啊,小公子。” 金灿灿的珠宝刺的他眼疼,本该高兴的事情,可他却连扯起嘴角的心情都没有。 捏紧了手里的香囊,闭了闭眼,再睁开,更是多了几分的沉邃。 “哎哎,小公子去哪里啊?” 仆从才准备说话,一回头人不见了。 程靳骑马离开,算了算时间,若是没偏差的话,也该是这时候了。 西郊林外,果然是两波人马在那边对峙。 其中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袍的少年,丹凤眼上挑,满眼不耐,却在强压怒火。 另一边还有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身边站着几个凶狠的人。 “我说过了,我没碰过你妹妹,才回京就碰你妹妹,你真当那是天仙,让我在路上就兽性大发?” 红衣少年嗤笑,语气言行都尽是傲然。 这是阮忻,当今太子爷,也是未来的皇帝。 如今还未经过那些变动,还是纨绔不羁的风流样子,丝毫没有之后沉稳运筹帷幄的帝王模样。 “谁知道你会做出来什么,反正我不管,既然我妹妹的清白被你毁掉了,就合该负责。” 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手里的大刀都拿出来了,恶狠狠地放着这些话。 毕竟他们不认识眼前这人,光是看着这一身的打扮就觉得肯定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能趁机敲诈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那些明显像是土匪的人马气势汹汹的,似乎下一秒一言不合就会动手。 阮忻被气笑了,想他堂堂太子,从来都是横着走的,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若不是这一趟的行程是隐蔽的,带的人手少,怎么会沦落到这落魄的局面。 “带回去,还有后边的东西。”大汉眼里冒着绿油油的光,看着后边几个箱子,高呼一声,都跟着涌上来。 兵马交战混乱的时候,阮忻的人快被干净了,才听到一阵马蹄声。 “天子脚下,谁敢为非作歹?”程靳眉眼冷然,浑身带着与之不符的戾气和沉凉。 他后边带来的人马,只片刻就把那帮歹人给围起来了。 “程兄!”阮忻眼睛一亮,不顾脸上的脏污,冲着他挥手,“又见面了,我这是欠你两个人情了。” “太子殿下。”程靳跃下马背,道。 如今的阮忻还没有之后的头脑和心思,只是觉得眼前的人投眼缘,勾肩搭背的非要带着一起去接风宴,语气颇有几分赏识。 而锦星楼上,阮卿芊迟迟没等到人。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眼皮突突的跳动了几下,隐约有几分的不安。 “再去看看,怎么还不来?”她站在窗户往下看,眼皮跳的心头都跟着颤。 “是。” 绞尽脑汁的回想,逼着自己去想,是不是这个时候发生过什么大事,可越是着急,脑子越是难以集中。 终于有了动静。 门推开,先比人早一步进来的就是爽朗的声音。 阮卿芊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脸上身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看着狼狈不堪,像是从死人堆里才爬出来的。 唯一跟记忆中不同的是,脸上没有那死气沉沉和阴冷,还是那个不知愁滋味的少年。 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阮忻才准备介绍一下自己妹妹,等看到小姑娘眼睛通红,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那骄纵又嘴硬的被宠坏的小姑娘,现在哭的可怜兮兮的,脸色也是惨白,像是遇到了什么刺激。 “怎么回事?”阮忻脸色一下子难看,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扑通跪下,“太子殿下,奴婢不知啊,一直都是好好的,没发生什么。”、 “卿卿?”阮忻迟疑的放缓了声音。 像是最后的一道坎,眼泪忽的落下,阮卿芊几乎是扑到他怀里,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带着哭腔,“怎么回事啊,怎么就给弄成这样了。”分明不该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