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明说了，在下是为了首领的志向，才愿意帮首领的。”范觉被伏昊逼问，也不辩驳，直接就挑明来意。

    “为了我的志向？”伏昊挑眉道。

    “正是！首领既然要扩大汉部，那誓必要去攻打女真其它部落，而要攻打，誓必需要铁器，可女真缺铁，没有武器铁甲，首领如何攻打其它部落？而恰巧，我范家经营此道，只要首领愿意日后和我范家做生意，我范家自有办法给首领招募汉人。”

    “明白了，先生就是想在我汉部攻打其它女真部落时，和我汉部做生意？这倒是个让伏某信服的理由。”

    “不知首领考虑得如何？若是同意，我范家必全力支持汉部。”范觉说到这里，有些激动道。

    “此事先不急，我还有许多问题想问范先生。”伏昊并未被范觉的美好帮助给迷惑，而直接同意。

    对待这件事情，不把事情问仔细，他自己都害怕，毕竟，要是范觉和范家有二心的话，那伏昊要是直接答应，那岂不是与虎谋皮吗？

    范觉闻言，并未觉失望，这些日子对汉部的了解，让他明白，像伏昊这种白手起家的枭雄，肯定不会因为他主动抛出的橄榄枝，就答应和范家合作的。

    要是真答应了，范觉还不一定会合作了，毕竟，就算伏昊能胆大的带着汉部这种小部落，去不断征服吞并其它小部落，但如果他做事要没有这种缜密的心机的话，那明显汉部能走到现在，完全就凭借着他的运气。

    而伏昊本人，自然也就没有多少能力，根本就是个运气好的自大狂而已。

    如果是这样，范觉也不敢和伏昊以及汉部有联系，毕竟那样的话，伏昊明显就没有让范家下注的实力，范家要是在他身上花费大量家族资源投资，说不得就会因为伏昊的失败，而赔死。

    “不知道首领想问什么，范某若是知道，必知无不言。”范觉笑着道。

    “我的问题很简单。”伏昊道。

    “请首领明示。”

    “既然先生刚才说只要我同意，那范家就能全力支持汉部，如此说来，想必先生在范家的地位不只是不低了，而是十分重要，竟然能凭你的言语，就能影响范家，让范家按你的想法行事。”

    “嗯？”范觉闻言一惊，他倒是没想到伏昊这么细心，竟然抓住了他的话语里的细微之处。

    沉思片刻，范觉直接承认道：“首领说得极是，在下在范家地位很高。实不相瞒，如今的宁江州范家的家主范斗，便是家父，而在下却是家中长子，在家中话语权很大。”

    这话一出，伏昊一脸诧异，很明显，他没有想到这范觉竟然还是范家的长子。

    不过，很快伏昊想到了什么，快速冷静下来，又问道：“先生既是范家长子，却不知是嫡长子，还是庶长子？”

    嫡庶之分，在汉人的家族里，十分关键，就算辽国的汉人受辽国统治多年，但因为辽国上下都仰慕汉化，所以嫡庶长子的差别，依旧是传统的汉人家族的差别，二者在家族里的地位，区别不是一般的大。

    伏昊想到范觉被范家派出来冒着生命危险走私铁器，还是来女真这种异胡野蛮之地，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丢命，因此觉得范觉是庶长子的可能性很大。

    然而，也不能排除，这是范家为了磨炼家族继承人，故意让范觉带人出来走私的，毕竟，这种为家族谋利，还有危险的事情，可是非常能累积范觉的威望的，而有了威望，自然能稳固范觉在范家的地位。

    当然，如果范觉是庶长子的话，那伏昊就要考虑，他要不要答应范觉所提的要求了。

    毕竟，要是范觉是嫡长子，那以后整个范家就肯定是归他掌管，自然的，范觉现在说范家会支持伏昊和汉部，这是非常可信的。

    然而，若范觉只是范家的庶长子的话，那伏昊就得考虑范觉有没有这个能力，能让范家支持他和汉部了。

    对面，范觉闻言，很快也是明白了伏昊的意思。

    “首领还是不相信我，家父虽有两房妾室，但都是我出生后才纳的，在下正是范家的嫡长子，所以首领不需要担心。”范觉挑明道。

    “那我就放心了，适才言语唐突之处，还请先生包涵。”伏昊松了口气，而后向范觉道歉，为刚才的失礼赔罪。

    心里面，伏昊同时也有些惊讶，他当时凭感觉把范觉留下，虽然心里猜测过范觉是范家的嫡系，但真没想过他是范家长子，未来的范家家主，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有了范觉在，伏昊心里明白，范家有很大把握会答应他的要求，来带走范觉的，毕竟，一个聪明有才干的家族继承人可不容易出现。

    对于范家而言，像范觉这样的人才，若是有可能，那是绝对不能轻易放弃的，特别是范觉还是范家绝对的继承人，那就更不能不去救了。

    “既然首领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想必对我能否让范家支持首领和汉部，再无怀疑，那我们是否可以好好谈一下合作了？”范觉问道。

    “当然可以了，还请先生教我良法，告诉我如何招募汉人进汉部。”伏昊诚恳道。

    “此法易耳，辽国多有得罪契丹和汉人贵族的普通汉民，这些人走投无路之下，多在草原偏僻处流亡苟活，首领若是肯保他们性命无忧，再加上汉部为汉人部落，天生便能让他们接受，他们知道首领诚心招募他们，必然愿意投奔汉部，效力于首领。”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辽人的手，也管不到我汉部里面，查不了我汉部人口，他们来了，性命必然无忧。只是，这些人现在何地？伏某不知，这让伏某如何去招募他们？”伏昊说着，心里也是确定了他对于范觉口中的汉人来历的猜测，果然是辽国那些得罪权贵的流亡汉人。

    “首领不知他们的下落，可在下却是知道。”

    “没想到先生竟然连这些流亡之人的下落都知道，真是厉害，还请先生告知。”

    “不过因缘际会而已，在下因为经常带人走私铁器，为了避免被辽国官吏搜查，所以会经常走一些人迹罕至的偏僻道路。久而久之，自然也认识了一些汉人的流亡人士，他们基本上都是因为得罪了辽国权贵而流亡的。现在，他们为了生活，多数人都合为一伙，靠着打劫沿路商队行人，从他们身上搞来食物和衣服，来维持基本生活所需。”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这些汉人的团伙很多，首领若真需要，范觉可以亲自带队，一一为首领介绍，拉拢他们。”

    “先生有十足的把握，能为我招募到他们吗？”

    “这一点，首领放心，范觉每次带人走私，遇到他们，都会主动给他们食物和衣服，并不反抗，所以他们也都不为难我范家，与范某相熟，正是因此，范某也有肯发把握说服他们加入汉部，投效首领。”

    “那太好了，若是有他们加入，何愁大事不成？”伏昊高兴说着，而后又问道：“有了他们，确实能提升汉部里的汉人数量，但是先生适才所言，要伏某加强汉部的汉化力度，那却不知道先生如何加强？”

    “办法就在以后要招募进去的那些人里面？”

    “这是何意？那些流亡之人，能有什么办法来帮汉部？”

    “首领不知，这些人里，也有不少读书人。若是首领招募了他们，由他们帮首领监督汉部的汉化情况，那汉部的汉化力度，自然也就随之加强了。当然，若是首领觉得招募的汉人依旧少，首领放心，辽国各地都有乞丐，你需要的话，我都会想办法把他们送到汉部的，这些人平日温饱都管不了，首领管他们的吃食，他们就会为首领卖命的。”

    “好！那就多谢先生了。”

    “首领切切不用这么客气，不过事已至此，该说的都说了，那我们是否可以谈谈日后的生意合作了吧？”

    “不用谈了，一切按照范家和纥石部的交易来办就行，铁器的价格就按你和兀里津的交易价格来办。”伏昊直接了当道，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这话说得，也把范觉听的愣了一下，而后才感叹道：“首领爽快，在下佩服！”

    本来范觉都准备在谈判中，减少一些范家的收入，让利于伏昊，用于范家和伏昊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谁知道伏昊竟然答应得这么快，也不讨价还价，完全不同于他之前表露出来的精明，着实让人意外。

    看着面前惊讶的范觉，伏昊自然清楚他在想什么？

    前世和太多走私野生动物的商人谈判过，伏昊很清楚这些人的本质，给他们多的利益，他们才会给你更好的合作，毕竟，敢从事这些杀头买卖的，也就看重钱了。

    伏昊知道，他不纠结于眼前的这一点利益，范家才会更用心的和汉部合作。

    况且，用这一点利益，赢得眼前这个范家未来家主的好感，那都是赚得，伏昊可是明白，对于极度缺冶铁技术的汉部而言，范家意味着什么！

    可以说，今天不讨价还价，哪怕是做冤大头，让范家赚大钱，在其它方面，伏昊和汉部，那都是不亏的。

    真要是讨价还价吵得面红耳赤，先不说会不会让范觉厌恶，要是因为压价狠了，让范觉取消合作，那就麻烦了。

    相反，用和纥石部一样的价格，和范家交易，就很划算，因为这代表汉部将会代替纥石部的范家合作者的地位。

    而以兀里津那种雁过拔毛的性格，伏昊想来，他能答应范家的价格，绝对是很优惠的，否则，兀里津肯定不会和范家合作。

    反正，走私铁器的人不少，嫌贵了，再慢慢找另一家，商谈合作呗！

    伏昊和范觉两人商讨完初步合作准备后，就定下了明日由范觉带路，伏昊带人去收拢吸纳流亡汉人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