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今日的相府之行，洛锦言倒是结识了不少有趣的女孩子，她回到侯府时心情都十分不错，还赏了玲珑一支银簪子。

    四下无旁人、只剩下玲珑在身前伺候时，洛锦言看着她一边给自己轻缓地梳着头发、一边抿着唇打量自己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怎么了玲珑？你好像有话想说。”

    “奴婢想说，小姐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嘴唇颤了几下，玲珑似乎有些害怕，但还是说了出来，她垂首站在她身后，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你很好。”

    想起前两世玲珑一直都对自己忠心耿耿，第二世还因为自己听信了洛云瑶的话，误以为她偷了自己房中的饰品，将她发卖了出去。

    “以前是我糊涂了，轻信了云氏和她女儿的话。”

    想起第二世自己的悲惨下场，洛锦言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过身，握住了玲珑的手：

    “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说实话，现如今这院子里，除了你旁的我一个都不信。”

    玲珑却是有些吃惊，她讷讷地道：

    “小姐说什么我都会照做，只是，奴婢不明白为什么小姐一夕之间就想明白了。”

    从前小姐总是听信翠玉和洛云瑶的话，她不是没有委婉劝过，只是每次一说就会被洛锦言不耐烦地打住，后来连小姐的乳母都被送出去了，她也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洛锦言说到这里却又打止了，她脑海中响起了999疯狂阻止的声音：

    “宿主不得以任何形式向他人透露自己和系统之间的关系！否则将会受到惩罚！”

    她本来也没这个意思，但是既然这小胖猪这么反对，她还是改口了：

    “梦里，我见到了从未谋面的娘亲，那才是我真正的母亲，而不是云氏。”

    在玲珑的帮助下，洛锦言很快就梳理了一遍观山居的现状：

    观山居一共有两名粗使婆子，四名侍女，分别是秋容、令荷、杜鹃和心月，管着洒扫、针黹、茶水、行走的事宜，两位贴身伺候的、有体面的两个侍女被她革出去一个，现在身边得力的就只剩下玲珑了。

    “奴婢觉着，管针黹的令荷心思很是细腻，性子也不大像其他人一样跳脱。倒是个顶用的。心月常往外头去，心也有些野了，奴婢经常瞧见她和二小姐院子里的紫霞来往，身上穿戴也不似寻常的丫头，只怕是悄悄从二小姐处拿了好处。至于秋容和杜鹃，奴婢暂时还没看出个什么来。”

    听着玲珑的介绍，洛锦言回想着前两世的事情，发觉自己前世果真是过得稀里糊涂，除却翠玉外，竟没怎么留心底下的这些小丫鬟。

    “令荷是家生奴才吗？”

    都说家生奴才更忠心，洛锦言却不以为然，云氏掌管后院大权已有十数年，这十几年里，骨头再硬的家生奴才现在也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了，这种时候，反而是家生奴才才不能用。

    “令荷是前几年从外面买来的，当时还是小姐你亲自选的。”

    “是吗？”

    她这么一说，洛锦言倒是有了些印象，她眉心微蹙，“你现在把她叫过来。”

    不多时，玲珑就领着令荷过来了，正如她所说，令荷看着就很令人放心，不像个多话的，一双手更是满满都是厚茧子，向来是做绣品熬出来的。

    “我听玲珑说，当时是我把你留下来的。不过我当时年纪小，不记事，转眼间就忘记了。现如今我这院子里还缺一个贴身丫鬟，我打算把你提上来。你看如何？”

    眼神和善地盯着她，洛锦言细细地观察着她的神情，这姑娘似乎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小姐，奴婢只会针线活儿，不像心月一般能说会道，也没有杜鹃那么聪明，在小姐们身边做贴身丫鬟的哪个不是伶俐的，奴婢怕给小姐丢脸。”

    “做针线活，比的就是细心和耐心，你针黹夫好，就说明你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我相信你。”

    令荷犹豫片刻，便应了下来，她朝着洛锦言福了一福，“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小姐、保护小姐周全。”

    ……

    “——”

    又砸碎了一个花瓶，洛云瑶的胸口重重起伏着，她一回来就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将所看到的房间内的摆设都砸碎了，其他人都不敢拦，紫霞也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等洛云瑶发泄得差不多了，紫霞让洒扫的丫头收拾好了房间，又给她斟上了一杯茶水，放在她手边：

    “小姐消消气，可是今日的宴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能是什么事？”

    自己竟是着了那个蠢物的道！

    将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跟紫霞一一说了，洛云瑶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升了起来，她一把碰翻了茶杯，又踹了好几个凳子，才道:

    “紫霞，你说她这是怎么了？前两天她还跟我说，这次宴会她不想去，要把请帖让给我……这才几天，她怎么就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你说，她是不是……”

    后面半截话她没有说出口。

    她想说，会不会洛云瑶跟自己一样，芯子也换了。

    但是这样的概率太低了，几乎为零，而且紫霞还在这里，她不能让她察觉到不对劲。

    “小姐，要不要我直接去——”

    “不行！”

    紫霞的意思她明白，但是洛侯府守卫森严，紫霞稍有不慎，就会被捉住，到时候自己也会受到连累，她可不想为了一个侍女而搭上自己的未来。

    “小姐，我知道你顾念着骨肉亲情，不忍下手。但是要达成目的，就必须不择手段。”

    紫霞见她神色闪烁，忍不住劝道，她是武林中人，自小接受的便是弱肉强食的教育，“按照今日的情形来看，洛锦言只怕是对你有了防备之心，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这倒不必。”

    紫霞这种蠢办法，她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洛云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面上渐渐浮起一抹得意：

    “我娘现在可是侯府的女主人，如果真的想让洛锦言死，根本不用你出马，在她的饮食中下毒就行了。而且，洛锦言不是一向很亲近我娘吗？不如让她找个机会问问洛锦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