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男子上船后无视我的存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九娘,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九娘似乎有些畏惧,脚步不住地往后退,明亮的眼眸中尽是害怕。而发髻男子就跟个垂涎小媳妇美色的臭流氓似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了,嘴角甚至还扬起了一抹难以名状的笑容。 作为九娘前世的‘未婚夫’,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被调戏? 于是,我壮着胆子站了起来,将九娘护在身后,怒道:“喂,你想干什么?” 发髻男子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在了九娘的脸上,冷笑道:“人间不是你该逗留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发髻男子为何这样说,九娘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逗不逗留人间跟你有什么关系? 九娘害怕地躲在我身后,这让我的大男子爆棚,我决定要保护一下这个可怜的女人……女鬼。 谁知,那发髻男子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突然一脚踢中了我的膝盖,我没站稳,当场就跪了下去。这个时候发髻男子忽然伸出手,绕开我直接拿住了九娘的肩头。 我的火气蹭蹭就上来了,这算怎么回事?当着我的面调戏我媳妇儿? 叔能忍婶不能忍,我正想发飙,就见发髻男子从兜里摸出一个类似于茶壶的东西,而后将九娘的身体一拉,九娘整个人都没入了茶壶之中。 我目瞪口呆,九娘好歹也是个百年道行的女鬼,咋这么一瞬间就不见了,那茶壶是个什么玩意? “你……你快放了九娘。”我愤怒地站了起来,若不是九娘在他手上,我可能拎着棺材板直接招呼过去了。 发髻男子手腕一翻,那茶壶又消失不见了。他看着我冷声道:“你一个死人,有什么资格向我要人?” “死人?”我只感觉莫名其妙,老子活得好好地,怎么就是死人了? 发髻男子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刘白,你已经死了,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我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是谁?他为什么说我已经死了?我不是一直都活得好好地吗?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又是什么时候的死的?现在的我又是谁?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海中回荡,让我头痛欲裂,站在原地如泥雕木塑一般。 胖子也是震惊的看着我,眼睛里是十分陌生的味道。 我想起了古墓中的壁画,第四幅壁画中的内容说,我躺在墓道中奄奄一息,‘第三者’将一颗丹药送入了我的嘴中。那颗丹药似乎就是丹殿石椁中我和胖子取出的药丸。 我连忙摸了摸上衣兜,发现那颗丹药已经不见了。犹记得,在墓道中时,我的意识已经一片模糊。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要死了,可当我做了个冗长的梦后,又诡异的活了下来,连身上的伤都好全了。 当时我就觉得不可思议,问九娘她又不说。现在想起来,我不禁毛骨悚然,难道我那个时候确实是死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 “想明白了吗?”发髻男子继续笑道:“如果你没想明白,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提醒。我来的时候,在墓道中看见了一具尸体,顺路还拍了个照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看看。”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智能手机,按出一张相片后递到我跟前。 我定睛一看,照片上是我和九娘逗留的墓道,墓道中靠墙躺着一具尸体,手臂和腿上鲜血淋漓,穿着与我一样的登山装,留着与我一样的发型,长着和我一样的轮廓,那不就是我吗? “我已经死了?”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发髻男子把手机收了起来,笑道:“是的,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不过是个活死人。” 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还年轻,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怎么就成活死人了呢?还有,活死人又是什么? 正在我惊愕之时,棺材船后忽然涌出一个巨大的浪花,而后便有一个黑漆漆的庞大身影从水面游了过去。 胖子吓得半死,大喊道:“不好,我们把那怪物吵醒了,快跑。” 他拼命的划桨,可我和他一人负责一边,仅一个人划桨棺材船根本就跑不动,反倒让棺材船在原地不停的转起了圈子。 胖子是惊起了一身冷汗,而我在恍然之中也没看清那是个什么怪物。就见脊背光滑黝黑,比我们的棺材船还要宽大,看起来像鲶鱼又像是大蛇。 怪物不停地在水下涌动,让原本平静的水面变成了一锅沸水,浪花不断激起拍打着棺材船,起起伏伏,似乎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发髻男人稳稳地站在船尾,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胖子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冲我大喊道:“大白,你他娘的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再不划船我们都要掉下去喂王八了。” “我……我是死人。”我仍旧沉浸在这件事中无法自拔。 胖子怒吼道:“少他娘的扯犊子,你是死人还是活人,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不要听别人瞎说。” 我赫然惊醒,对啊。我是死人还是活人,我自己比谁都清楚。我有清晰的触觉,有清晰的记忆,身体实质般的存在,这会是死人? 再说那发髻男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陌生人的话而已,我凭什么听他的? 想通了之后,我无暇顾及其他,抄起棺材板就划了起来。 两人划桨,棺材船乘风破浪,终于不再原地打转,往的另一边飞驰而去。 远远就能看见,深处似乎有个,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仿若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我和胖子看到了希望,双手舞动更加卖力。可眼看着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范围,水面又忽然炸起一团浪花,一个庞然大物从水里冲了出来。 这是一只什么怪物仓促之间我也没看清楚,就见它浑身黝黑,没有爪子也没有鱼鳍,没有眼睛也没有鱼鳞,半截身子如水桶粗细,上面就一张圆形的大嘴。 那大嘴撑开就像个大锅似的,里面密密麻麻长满了獠牙,一直延伸到了喉咙深处,就像是电影“金刚”里那骷髅岛的大虫子。 “我靠,这是个啥玩意儿。”胖子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棺材船上,脸都成了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