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众人赶了过去，只见苏锦绣端着痰盂干呕，地上扣着一碗米饭，那倒出来的米饭隐隐还能看到血迹，一根手指静静的躺在地上，还沾着几粒米粒。

    这手指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不言而喻，苏锦绣干呕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耳边传来婢子们的啼哭声，她抬眼，对上夜华罄带着戏谑的目光，移开了视线，专心做戏。

    “绣儿，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拄着拐，一脸诧异的看着面前这场景，似乎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苏锦绣一脸惊魂未定，被吓得脸色惨白，因为干呕的动作做得太猛烈，眼角泛红，带着些许水渍，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人有些心疼。

    虽然知道这是在做戏，而且明明自己也参与其中了，可看到苏锦绣如此模样，夜华罄就有点奇怪的感觉，心口像是用针轻微扎了一下一样。

    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一时间窃窃私语的声音愈来愈响。

    素斋里吃出了手指头，这可是关乎苏家面子的大事，如果不好好处理，岂不让外人看了笑话。

    老夫人将拐在地上狠狠的敲了一下：“今天的斋菜是谁负责的？”

    苏锦绣适时提醒：“是妙雪妹妹。”

    苏妙雪被叫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蒙的，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过来就看到老夫人铁青的脸色，她有些惶恐，故作镇定的唤了一声：“祖母。”

    “哼，看看你干的好事。”老夫人没好气的训斥。

    苏妙雪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的手指，她吓得花容失色：“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你自己负责的斋饭里面吃出来的，你不知道是什么？”苏锦绣冷笑一声：“苏妙雪，祖母把这场宴会交给你是对你的信任，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你别胡说八道，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苏妙雪急了，赶紧高声解释。

    这时，老夫人派去厨房查探的人也回来了，在老夫人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一行人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已经能预料到会发生什么的苏锦绣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夜华罄也落在她的身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吓到了？”

    苏锦绣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嗯，谁知道你直接让人把指头埋在了我的饭里。”

    本来那天晚上抓住那个人之后，他们商量的跟这个差不多，也是打算在这天把事给捅出来，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头。

    天知道在碗里看到一根手指的时候苏锦绣的心情，所以她最开始脸色惨白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被吓到了。

    “没吃进去吧？”夜华罄问。

    苏锦绣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傻的。”

    夜华罄低笑，“没有，走吧，过去看戏。”

    “嗯。”苏锦绣应声，抬步跟上。

    还未靠近就能闻到尸体发臭的味道，那难以言喻的臭味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掩住了口鼻，苏锦绣捂着鼻子往前挤想要看热闹，结果刚走两步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她皱着眉头抬眼，对上了夜华罄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愣了神。

    他挡在她面前，轻轻摇了摇头：“别看。”

    “我不怕。”苏锦绣说完，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前世，苏锦绣见过比这更惨烈的场面，甚至有很多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没什么比她死之前看到的那一幕还要恐怖，苏锦绣远比他想的还要坚强。

    之前被一根手指吓到，还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

    看到被塞到米缸里的尸体，苏锦绣波澜不惊，眼神平淡的扫过颤抖不止的苏妙雪。

    很显然，苏妙雪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苏妙雪心惊不已，这人正是那天她派去刺杀苏锦绣的人，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除了苏锦绣，她想不到还有谁要特地挑这天来陷害自己。

    米缸被砸碎，随着大米洒落一地，那个被强行塞进米缸的尸体也因为失去了禁锢而趴在了地上，从他的怀里滚出一个纸团。

    纸团上还沾着血迹。

    “拿过来。”

    看到纸团的时候，苏妙雪心里的惊慌越来越严重。

    婢子将纸团展开，上面写了一行字：‘帮我杀了她，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娟秀小字一看就是女子的手笔，就算是刻意掩盖，可一个人写字的习惯做不了假。

    熟悉苏妙雪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她的字迹，看完之后，老夫人攥紧了拐，看向紧张不已的苏妙雪：“你倒是说说，你想杀了谁啊？”

    苏妙雪一听，浑身颤抖，没有说话。

    苏锦绣轻笑一声，走了出去，走到老夫人的面前，佯装思索：“祖母，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哦？”老夫人看她。

    “我想起来了，府中失火那天，这个人在祖母的院子周围鬼鬼祟祟的，被我撞见了就跑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没想到是被杀人灭口了啊。”

    杀人灭口这个词用得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不为人知的事上。

    苏锦绣说完之后，老夫人的脸色就变得微妙起来，她嫌火不够大，又添了一把火：“对了祖母，那天我好像听到这人说了一句，认错了。”

    “我想，应该是认错院子了吧，您的院子跟我的院子是有几分相似的，如果是外面的人晚上进来，不熟悉府里构造，很容易认错。”

    苏妙雪一听这话，直接就炸了，嗔目怒吼：“苏锦绣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人是我派来让杀祖母的？”

    苏锦绣挑眉，心里暗喜，没想到苏妙雪这么蠢，自己撞上来了。

    她装作无辜往老夫人身后躲了躲，声音软弱：“我可没这么说，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我只是猜测，再说了，这还没说是你呢，你激动什么？”

    三言两语，就把苏妙雪弄成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幕后主使。

    苏妙雪还想说什么，耳边却传来老夫人的怒吼声：“够了！”

    苏妙雪吓得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祖母，您可千万不要误会了，这一切都是苏锦绣栽赃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