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开口发问，囡囡就继续说，“我的灵魂融入肉体，是不能下地狱的，只会魂飞魄散而已。离开你们，我活不了，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不想让我出危险，你们全力以赴就是。”

    虽说囡囡的话有些夸张，但是并没有错。

    囡囡不管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小女孩而已，而且终生只会是十二岁的小女孩。

    如果没有我和陈歌，她这个样子在社会上，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

    而且囡囡虽然拥有了肉身，但需要长时间的稳固才能行走在阳光下。这些都需要我来做。

    思虑良久，我和陈歌告别囡囡后，离开了落凤山的空间。

    在黄泉河畔，存在着大大小小的空间节点。这些节点徘徊在人类世界与地府中央，不属于任何一方，其中有着神异的力量。

    比如毕方所占据的珠江路十三号，拥有着打开层地狱大门的效。

    落凤山，能够养活一方水土人家。

    至于张令海所居住的珠江路十二号，则又是另外的一处平行空间。

    出了荒凉的小屋，陈歌问，“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张令海这个老家伙坑我们去烧雷击木，他现在肯定已经在攻打毕方的大门。咱们现在过去，兴许还来得及！”

    从这里跑到珠江路十三号，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

    阴界的路，必须要用双脚去丈量，否则哪怕走到固定的路途，也没办法穿过空间节点，来到另一处世界。

    陈歌却坐到门口车子的驾驶位置上，朝着我招了招手，“傻不傻，两小时的路程，难道要用脚走过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上车吧，我有办法穿过空间节点。”

    抱着疑惑，我上了车子。陈歌从口袋中掏出一枚上头画着一只骷髅头的卡片，车子正中央的缝隙中。

    卡片车子以后，发动机竟然自动轰鸣，车子开始徐徐行驶，我却感受不到路面有任何震颤。

    见识到陈歌神乎其技的手段，我的心头越发沉重。

    大概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劲，陈歌疑惑问，“你怎么了？”

    “我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沉声说道。

    陈歌先是一愣，随即神色平静说，“问吧。”

    “第一，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离毕方所在的位置，需要步行两个小时？”

    “因为毕方被收录在灵异调查部的档案中，而且是列为禁忌档案。我们的档案馆也是分等级的，从DCBA到S级，最高是SSS级，至于那些力量神秘强大，但对人几乎无害的灵，则被列入禁忌档案。”

    “被列入禁忌档案的灵，我们需要尽量避免招惹，所以标注了具体方位。我以前跟随前辈到过黄泉河畔，以及空间节点，所以知道大概的行走时间。”

    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陈歌没有丝毫的犹豫，看起来绝对不像是说谎。

    我又接着问，“你在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谎称自己是普通警员，而且对我打开阴界空间节点的事，表现得很吃惊？”

    “因为我最起初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人。我惊讶的不是空间节点，而是空间节点被你打开。至于谎称普通警员，是因为我们有严格的保密协议，严禁对普通人透露关于组织上的事。”

    第二个问题的回答，仍然是毫无瑕疵。

    我又接着问，“最后一个问题。最初我们互相陌生的时候，你刻意的和我混在一起，究竟是为了借助我的力量调查事情真相，还是说有别的目的？”

    这个问题，也是我憋着问出最关键性的问题。

    如果陈歌说，想要借助我的力量来调查真相，那么她一定是在诓我！

    想当初，我一个浑浑噩噩的流浪汉，根本不可能帮得上陈歌的忙。至于成为阴差拥有能力，都是后来的事情。

    这一次，陈歌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最起初，我跟着你并不是为了调查张令海，而是单纯的想要弄清楚你的来历。”

    “如果你是阴灵，而且对社会有危害性，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除掉。毕竟杀死一个浑浑噩噩中的阴灵，比对付老谋深算的张令海要强得多。只需要杀死你，我就能获得另一调查部的职称。”

    这个……虽然听上去有点扎心，但是陈歌并没有做错。

    至于怕鬼，被吓昏，脑子短路这些事，我根本没必要询问，因为是真的……

    我相信，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陈歌最初看到棺材里的我，直接吓得眼皮一翻昏倒，后来看见张龙，更是屁股尿流。

    大概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里，精神受刺激习以为常，这才勉强的适应了下来。

    三个问题都问过以后，陈歌揶揄说，“现在相信我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果不其然，陈歌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掩饰的愉悦弧度。果然……这种低劣的奉承话起到了效果。

    车子行驶二十多分钟，即将到达珠江路十三号。我们在巷子口下了车，尽量放缓步伐向前逼近。

    路上，陈歌压低声音对我说，“上次回到总部，我调查了关于毕方的资料，发现她比我们想象中要恐怖太多。”

    “怎么说？”

    陈歌解释说，“毕方是山海经中存在的凶兽，她第一次被珠州被发现，已经是三十年前。地府并非是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只是没人敢招惹而已。”

    “我们的高层猜测，毕方和地府达成某种协议。只要毕方不做越界的事情，地府不会管。”

    “至于张龙觊觎毕方体内的不死神火，简直是异想天开。像毕方这种人物眼中，张龙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蚁，随手就能捏死。”

    “至于毕方吩咐要你去调查清楚藏在张令海，以及张龙身上的真相，我有些弄不明白。”

    “还有就是落凤山内的邪阵，我也想不清楚，毕方为什么会任凭别人将自己的命脉捏在手里。”

    听过陈歌的分析，我更是迷茫。

    从最初接到一纸应聘书，我仿佛像提线木偶一样，一步沿着毕方的指引行走至今，可是……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