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于飞再次准时到达。莫雨婷上车后递给于飞一部智能手机。

    “于飞，这部手机送给你。”莫雨婷不由分说地将手机塞入了于飞的怀中。

    于飞下意识地想要推辞，莫雨婷说道：“这部手机是年初我家拉宽带时送的，搁在家里没人用。正好你的手机也该换了，如今是一个资讯时代，换个智能手机，平时也可以上网查阅一些资料什么的，对你也有好处。再说，我们平时交流也方便一些。”

    于飞斟酌着用词，还想要推脱，莫雨婷却嗔道：“你要是不收下，我可就生气了啊。让我生气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于飞释然一笑，道：“好吧，谢谢你雨婷。我接受你的好意。”

    “这才对嘛。出发！”

    当二人抵达芙蓉社区的养老中心时，于飞才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养老中心的全貌。

    这个养老中心建于芙蓉小区中一片采光较好的地段，挨着墙，是一排六间的平顶砖混房。房顶立着一排金属架，写着“芙蓉社区居养家老服务中心”几个大字。

    房前是一片老年健身器材，正有十几位老人在那里拉练。一个标有棋牌室字样的房间内不时传来老人的话语声，有的祈求悔棋，也有的为之惋惜，很是热闹。

    最东面的房间是食堂，透过玻璃窗，可见一排排的橘红色就餐椅排列其间，持续的笃笃声传来，应是有人正在准备着晚上的菜肴。

    莫雨婷一边和老人们亲切地打着招呼，一边引着于飞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只有徐美芹一人，正在整理着账目。见他们进来，心知这便是雨婷提及的第二名志愿者于飞，连忙站起身，远远的便伸出手，笑着朝于飞走过去。

    “你好，欢迎来到养老中心。你就是雨婷说起的于飞吧？”

    于飞心头一暖，伸手回握，笑道：“你好，我是于飞。慕名而来，希望能够为咱们中心略尽绵薄之力。”

    “呵呵，你太客气了，来，坐。我先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咱们中心的情况。”

    于飞细细的聆听着，待徐美芹介绍完之后，从她的话语中听到了一种安于现状的感觉，不禁轻声问道：“徐主任，你们没有想过扩大经营、吸收更多的老人吗？”

    徐美芹面有难色的说道：“想是想过的，但是太难了。整个小区里的老人都已经动员过了，但愿意来的老人却只有这么一点。有一些空巢老人希望费用能再便宜一点，但是你也知道，我们本身就是不怎么赚钱的，每个养护员的月工资只有一千五左右。还得多少攒一点钱，争取引进一点新的器材。所以这费用压根就降不下去。”

    于飞道：“徐主任，其实，关于养老中心的情况，前几天雨婷就已经和我介绍过一些。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咱们养老中心，是按月收费的。可不可以化整为零，按小时收费？这样一来，总费用还是不变的，但对老人来说，却可以有选择性的购买服务，说不定来的老人就更多了呢？”

    徐美芹犹豫道：“这个建议我曾经也想过。可是我怕这样一来，新的老人没吸引过来，已经进入社区的老人却放弃了部分服务，那我们的收入就得不到保障了。”

    于飞还欲再说些什么，一旁的莫雨婷却拉了位他的衣袖，朝着徐美芹笑道：“徐主任，我今天带于飞过来就是报个道，登个记。他是永丰卫生所的医生，空闲时间可能不太固定。但我们都会尽量抽时间过来，给你们搭把手。”

    徐美芹笑道：“没问题。你们也知道，咱们养老中心，在医疗保健这一块一直是个空缺。既然于飞来了，那么我想让于飞把精力放在医疗保健这一块，于飞，你看行吗？”

    “可以。那我下次过来时带上一些器具，治疗不如预防，咱们先从老人的体检开始做起吧。等体检之后，我再尽可能的给他们制定一些治疗和保健方案。”

    面谈结束后，二人又购买了少许新鲜的蔬菜和鸡肉，在解大娘的家里吃了一顿像模像样的晚餐，解大娘自是感激不尽。

    回到翠竹园后，莫雨婷并没有急于下车，望着于飞轻声说道：“于飞，在养老中心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人心原本都是善良的，尤其她们已经步入了这个行业。但她们的文化素质、家庭背景决定了她们的思想觉悟程度。她们得先保障了自己家庭的生活，然后才能尽心的服务于老人。”

    于飞深吸了一口气，沉重的说道：“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只是……”

    “只是需要照顾的老人那么多，却因为高昂的服务费用而被拒之门外，令你心里难受，对吗？”

    于飞点点头，问道：“雨婷，在我加入养老社区之后，我义诊的对象是社区的所有老人，还是仅仅针对购买了服务的老人？”

    莫雨婷明白他的意思，抿着唇说道：“我们加入了养老社区，就要服从社区的工作安排，服务对象，自然是购买服务的老人。”

    “怎么可以这样？”于飞顿时激动地问道。

    莫雨婷忙道：“于飞你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其实我们加入社区后，主要的服务对象是三无老人和五保户，这些老多处于半自理或完全丧失自理的状态。可以说，他们更需要别人的关怀与帮助。由于他们的费用是政府承担的，也算是购买了养老服务。而我这几个月来，也一直是服务于这些老人。”

    于飞摇遥头，拧着眉说道：“不对，不对，这样不对。雨婷，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既然我们决心要为老人们做些事情，那就要对真正有需求的老人们一视同仁。养老院也好，居家养老社区也好，都仅仅是一个平台，一个桥梁，我们不应该因为这些客观因素而区别对待！”

    莫雨婷略感沮丧的说道：“于飞，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这太难了。”

    “雨婷，你先回去吧，我要回去好好想想。”

    莫雨婷看他心情低落，便想着缓合一下气氛。突然想起姚芊芊的嘱托，戏谑道：

    “诶，于飞，之前你和我说过的赵雷那事，你还记得吧？我这有一个人选，这个人你也见过的，就是姚芊芊，目前她也是单身，对赵雷提供的岗位很感兴趣，全职兼职都可以，他要不要考虑一下？”

    “行，回头我问问他。”于飞意兴阑珊地应了一声，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走出来。

    莫雨婷望着于飞的模样，神色一阵黯然，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