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怀山缓缓说道:“叔叔认为,你这份药酒,是为程奶奶调配的,也可以是为全中国的中老年人调配的。我这样理解,对不对?” 于飞注视着莫怀山,点了点头。 莫怀山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把这份药酒的配方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莫怀山观察着于飞的神情,补充道:“你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你从雨婷那里应该听说过,我名下有一家保健品公司。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把你的药酒做成产品,投入市场。只卖成本价,分文不赚。 这样一来,你的药酒就可以帮助千千万万像程奶奶一样的中老年人。我相信,程奶奶知道后,也一定会很欣慰的。当然,前提是,你的药酒真如你说的那样,经得起推敲。” 于飞顿时激动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莫怀山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有这个能力。那么,我想想问问你,你想要多少钱?” 于飞不假思索的回道:“我不要钱,我只有一个请求。” “哦?什么请求,说来听听。” 于飞认真的说道:“我希望我能够为这个药酒命名,就叫蓝天保健酒,让全中国的人都能通过这瓶药酒,记住我们蓝天福利院的名字!” 旁边的唐文雅和莫雨婷顿时为之动容,眼底隐有一丝泪光。 莫怀山再次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好。明天我就叫人去把商标注册下来。来!吃饭!” 一顿温馨的晚饭过后,于飞执拗地帮着莫雨婷收拾着桌子。趁着莫怀山夫妇不注意,悄声问道:“雨婷,你家里没有请保姆吗?” 莫雨婷莞尔一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里面啊,也是有着很多的故事呢,回头我再告诉你。我先稍微透露给你一点,听我妈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也只是一个工薪家庭。受了一位老人的帮助,才有了今天。而这,也是我们全家热衷于老年人慈善事业的原因,思源集团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那我有点不明白的事情,想问问莫叔叔,他不会反感吧?” “你是指他要建养老院的事吧?你尽管问好了。没事的。” 收拾妥当后,莫怀山亲切的邀于飞到客厅喝茶。 于飞开门见山的问道:“莫叔叔,关于您要养老院的事,我想向您请教几个问题,可以吗?” 莫怀山将一杯茶递到于飞面前,把手一摊,笑道:“尽管说。” “您要建养老院,是福利性质的?还是营利性质的?” “当然是营利性质的。” 于飞顿时有些失望。“可是绝大多数的中国家庭并不富裕,他们如何负担得起高额的养老费用?尤其是五保户、三无老人,他们每个月的补贴更是少得可怜。我听说敬老院的床位已经排到两年后了,所以政府直接将补贴发放到了这些不能入院的老人手中。这么点钱根本进不了养老院,他们的晚年怎么办?” 莫怀山笑道:“谁说进不了?只要是咱们塘北市的三无和五保老人,有一个算一个,我莫怀山全部接收!而且我保证他们享受最好的养老待遇!” 于飞一愕,追问道:“您刚刚不是说,您的养老院是营利性质的吗?” “对!但三无和五保老人,是我们国家的特殊群体,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应该向他们献出一片爱心。我只赚有儿有女的空巢老人的钱,而且只赚他们百分之十的利润!” 于飞再次错愕。“可是这样一来,您很可能会亏钱啊。” 莫怀山朗声笑道:“我有整个思源集团作后盾,亏钱又如何?我只是想为老人们做点事情,仅此而已。” 于飞一脸茫然的望着莫怀山,满是不解。 莫怀山打趣道:“不明白?呵呵,说实话,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你去私营的养老院实地考察过吗?” 于飞摇头。 “我曾经去过几家。凭心而论,有一些养老院做的很不错。尤其是一线城市的养老院,的,上海的,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然而更多的养老院却着实令人痛心。费用的问题我们先不说,只说服务。他们设有考察开放区,专供老人和子女前去参观。丰富的菜肴、完善的设施、宜人的环境,一眼看上去,老人们住得很也舒心。 但他们还有非开放区,会以各种理由拒绝参观。在那里住着的,往往是一些失去自理能力的可怜老人。被冷落、被消极对待,甚至可以说,他们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于飞惊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莫怀山神色凝重的叹息道:“办养老院,需要用钱。而办养老院,并不是办慈善。虽然有政府的补贴和扶持,但想要把服务跟上去,连维持收支平衡都做不到。 前几年养老院数量少,竞争没那么激烈。但现在业内很多养老院都在打价格战,将入院价格一压再压。这看起来是一件好事,然而事实上,入院价格低了,但员工的工资却要每年上涨,物价也在缓慢上涨。养老院为了维持运营,便只能利用有限的人力资源,厚此薄彼了。 有钱的家庭可以花钱买服务,但没有钱的老人呢?” 莫怀山的一席话,令于飞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按照塘北市目前的一般家庭而言,夫妻二人全职上班,平均月收入大约在一万元。均摊到每月的基本生活开销大约三千元。如果供读双子女上大学,月均基本开销大约两千元。然后还要为老人的生病住院做资金储备、为子女的结婚买房攒钱。 那么,剩下的可供养老的钱还有多少?如果再还着房贷呢?尤其是一对夫妇往往有着四个老人需要赡养!更甚者,这些老多是务农出身,根本没有退休金! 所以,不得已之下,这些被冷落家中的不能自理的空巢老人,去不了敬老院,便只能去最便宜的养老院。所以…… 于飞已经不忍再继续想下去。双手抱起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耷拉着脑袋,低沉着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