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很容易毁了一个人，尤其是对那种在绝望边缘攀爬的人。

    秦楚说，她把自己所有的青春稚嫩都给了面前的男人，他却毁了她对爱情所有的肖想。

    秦楚是苦的，家庭苦，爱情也苦！

    李航把自己的遭遇都怪在了秦楚身上，他总觉得，如果没有秦楚，他会过的很安稳，虽不能飞黄腾达，但也无需像现在这般苟且偷生。

    在他们的爱情里，谁都不能说是谁的错，只能说，爱情初开始的时候是美好的，只是后来，变了质还舍不得放开，然后就一点点变坏。

    “秦楚，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现在我家人都跟我断绝关系了，你现在跟我提出分手，你告诉我，接下来我要怎么活？”李航脸上的戾气忽然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苦痛。

    “这么多年了，我一定没跟你说过，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受伤的人是我，哪怕是死了都愿意……”秦楚抬头，看着李航，苦笑了下，继续说道，“即便是死，我也不愿欠你这份情！”

    秦楚说完，李航整个人忽然愣在了那里，久久没能回神。

    或许，他一直以来太先入为主，总觉得自己是所有事件的受害者，又或许，是秦楚一直因为愧疚什么都不说，所以，秦楚此刻的话，让他觉得震惊。

    “事情到了这份上，秦楚，你还愿意跟李航在一起吗？”我开口，视线扫过两人。

    有很多话难以启齿，可却不得不说清楚。

    “不愿意！”秦楚答的笃定，看向李航的时候眼底满是绝望。

    秦楚话落，李航再次被激怒，又准备发作，秦楚忽然从吴倩身后走出，扑跪在地上，捡起一块玻璃碎片，抵在自己腕间，抬眼，“李航，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欠了你的吗？那我现在以命相抵，还给你好不好？”

    说完，秦楚手里的玻璃碎片在腕间的脉搏上一点点压下，压出一道血痕。

    “秦楚！”李航激动喊出声，眸底的怒气被担忧替代。

    “你不是想把我们的事情公诸于世吗？不是想让那些八卦记者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去啊，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一切过往都如实交代！”秦楚说着，脸上浮现出浪、荡的笑，“李航，你或许不知道吧，我从你打掉我们的孩子开始，就是恨你的，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如同身陷炼狱！”

    李航被秦楚的话震惊的不轻，身子不停的向后退缩，直到碰倒身后的茶几，把上面仅剩的茶具打落。

    “秦楚，起来！”我看着两人陷入僵局，上前，夺过秦楚手里的玻璃片，“那么多大风大浪你都挺过来了，何必在阴沟里翻船！”

    “我也不想啊，是他一心想我死啊！”秦楚哭声越演越烈。

    我张张嘴，想安慰，叹了口气，什么都说不出口。

    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除了秦楚抽抽搭搭的哭泣声，剩下的，就是李航跌宕起伏的呼吸声。

    良久，李航蓦然开了口，“你们走吧！”

    李航说完，秦楚的哭声戛然而止，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走吧，我想通了，其实从那件事以来一直都是我太过自卑，我怕你离开我，所以就变着法的折磨你，我以为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可，事与愿违……”李航开口，干裂的嘴唇上裂开一道口子。

    在场的人谁都没想到李航会说出这样的话，尤其是秦楚，她被他折磨的太久，差点就忘了，他曾几何时对自己也有过温柔。

    秦楚红唇潋潋，想开口，被一旁的吴倩制止，给她穿了件大衣，连拖带拽的把人带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狼藉，舔了舔下唇，“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苏小姐，你说，秦楚会原谅我吗？”李航坐在木藤椅上，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哆哆嗦嗦半天也没能送到唇边。

    “这种事不太好说，或许会，或许不会！”我回答的中肯，不想昧着良心说假话，也不想在他的胸口再捅一刀。

    “苏小姐，如果方便的话，能麻烦代我跟秦楚说句‘对不起’吗？”李航好不容易把烟递到唇边，狠狠吸了一口，吐了大半口烟卷出来。

    “可以！”我点点头，落眼在他受了伤的手背上，“回头把伤口包扎一下，免得感染！”

    “谢谢！”李航抬头笑笑。

    我半低着头，看着他的笑失神片刻，能看得出，这个男人在没经历那件事以前，应该也是一个挺阳光的少年。

    从酒店房间出来，吴倩已经带着秦楚上了公司安排的保姆车。

    我打开车门上车，秦楚正蜷缩在车最里面的角落，吴倩在小心翼翼的拿着一瓶碘伏给她上药，边上药，嘴里还边骂骂咧咧，“真孙子，这也算男人，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秦楚不作声，见我坐到前排座椅上，动了动唇角，“这次，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我回答的官方，视线无意撇过那家破烂不堪的酒店，“刚才李航让我代他跟你说句对不起！”

    “他没对不起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他，如果不是我，他现在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在学校的时候他就一直品学兼优，如果……”秦楚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说着说着，忽然默了声。

    “平时看你挺厉害的，没想到在那种渣男面前你居然这么怂！”吴倩撇撇嘴，把手里的碘伏瓶放到一旁。

    “有些事你不懂……他以前……”秦楚正说着，车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我们齐齐把头转向车璃外，李航坠落的尸体赫然出现在酒店门口的柏油马路上。

    我怔住，吴倩捂着嘴唇哆嗦出声，“李……李航……跳楼了……”

    相对于我们的错愕，秦楚倒是显得异常平静，她看着李航流着血迹的唇角，把方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他以前对我挺好的，会骑车带我去郊外玩，还会出去做家教给我补贴家里，还会存零花钱给我买礼物……”

    秦楚还在碎碎念的说着，保姆车司机向车璃外看了一眼，踩下油门。

    都是公司训练有素的人，自然知道是非之地应该避开的道理。

    司机把车开的飞快，不过才过了个转角，秦楚就不可抑制的吐了起来，无奈，司机只得把车停到一旁。

    下车后的秦楚先是呕吐，然后，像发了疯似得朝酒店方向狂奔。

    见状，我跟吴倩对视一眼，紧跑几步把人拽住。

    “秦楚，你发什么神经，你准备做什么？回酒店？你知不知道现在多少八卦记者等在酒店门口？”吴倩愤愤然的说道，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不懂，你不懂我跟他之间的感情……”秦楚哭的歇斯底里，拼尽全力从我跟吴倩手里挣脱。

    “你就算是现在回去，李航也已经死了，不会复生，而且，你如果现在回去，就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片苦心，他选择死，其实不过是在给你解脱，

    他还爱着你，但是也深知现在他扭曲的身心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呵护你，所以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难道不懂吗？”我呵斥，一把扯住秦楚的衣领。

    秦楚不再挣扎，半晌，悠悠出口，“是我害死了他！”

    坐回车上，公司电话如期而至的打到了吴倩的手机上，吴倩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按下接听，“嗯，放心吧领导，我们这边一切正常！”

    切断电话，吴倩歉意的看了秦楚一眼，“没办法，身不由己！”

    “陪我去喝酒吧！”秦楚像是没听到吴倩的话，看着车窗外不停后退的风景，倏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