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爱生痴，由爱生念，由爱生嗔，由爱生恨。

    身子嵌入床垫的那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趁廖北解开衬衣的时间，我半起身，准备翻身下床逃离，被他一手扯住脚踝重新扔回床上。

    “苏小小，你逃什么？”廖北眼底的猩红更浓，像是炼狱来的罗刹。

    “廖北，你今天喝多了，有什么等你明天酒醒再说！”我双手撑在身后起身，看着自己的脚踝在他手里变得淤青，强忍痛意。

    “你觉得我现在是酒后乱、性？”廖北手下一松，嗤笑。

    “难道不是？”我反问，声音带有不悦。

    “苏小小，你现在是不是还心心念念着陈树？”廖北身子忽然前倾，把我的下半寸。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蹙眉，闻着扑鼻的酒气，有些温怒。

    今天晚上的廖北太过不同寻常，他眼底有爱也有恨，但更多的，却是怨，是爱而不得的怨。

    “我什么意思？苏小小，从那天你跟陈树见面后，你整个人都神情恍惚，你问我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是我廖北的妻子，你觉得你一天到晚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合适吗？”廖北伸出修长的手指，钳住我的下巴，没有半分怜惜。

    “我神情恍惚是因为……”我动动唇角，那就夺口而出的‘因为你’卡在嗓子眼，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其实我跟廖北是一样的人，我们都太骄傲了，他爱我的爱到伤痕累累却从来不敢承认深爱，而我，明明动了情，却佯装一切没发生。

    在我失神间，廖北挑眉，自嘲的笑笑，“怎么？被我戳中心思，狡辩的话说不出口了？”

    “廖北，你不是说对我已经没有念想了吗？”我梗着脖子，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想用激将法让他清醒些。

    话落，廖北果然有片刻停顿，但是不过刹那，他薄唇勾勾，“苏小小，我说的那些话，你也信？”

    手腕被廖北系上领带时，我挣扎彷徨，但是看着他眸底浓的化不开的执念，心底苍凉。

    爱，很容易使一个人迷失自己，或痴迷，或恨怨！

    “苏小小，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少年吗？我无所谓你的第一次是给了陈树或者别的男人，只要你能是我的……”廖北把我放平，一寸寸膜拜着我的身子，让我寸步难移。

    我一直都以为廖北不是个贪声逐色的人，可这一刻，我才明白，他只是一直在隐忍。

    强忍着身体的战栗，我咬着下唇，半晌，带着哭腔开口，“廖北，别让我恨你！”

    “恨，总比遗忘要强！”廖北倏地抬头，额前的刘海打在我脸上。

    我眼底蕴藏的泪水夺眶而出，还想说句什么，身下撕裂的痛感让我瑟缩成一团。

    或许是我的表现让廖北挽回几分理智，他顿下身子，一点点退出，看着素白床单上的鲜红，一脸欣喜。

    “小小……”廖北低头，吻在我滑落进鬓角的泪水上。

    我面如死灰，悠悠开口，“廖北，我恨你！”

    当一个男人被欲、望冲昏头脑时，其他的一切都是枉然。

    我以为廖北会停下，我以为他会道歉，然而，一切都没有，一整晚，他埋在我身上抵死缠绵，我，抓紧身下的床单不让自己发出半分声响。

    到最后，我到底是昏睡了过去，还是累的疲乏已经分不清，等我再次醒来，窗外的天已经微亮，廖北从身后抱着我，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横在我腰间。

    “醒了？”廖北的声音有几分沙哑，抬手，攥紧我身侧被捆绑的手。

    我默声，久久没回声。

    “小小……”廖北再次开口。

    “廖北，我们离婚吧！”我舔舔唇角，觉得干涩难耐。

    廖北握着我的手倏然收紧，寂静的空气里可以听清双方骨节摩擦发出的声响。

    “廖北，我知道你一直都恨我，恨我当初负了你，恨我当初为了陈树三番五次陷你于危险的处境不顾，从我出狱你提出跟我结婚开始，就是想报复我吧？

    那现在……”我还在有气无力的说着，还没说完，腰间的手一松，紧接着，就是廖北下床踢倒茶几的声音。

    廖北穿上西装革领离开，随着房门‘咣当’关闭，我把身子缩着一团，瑟瑟发抖，小声抽泣。

    天知道我这番话说的有多违心，但是，我又不得不怀疑他娶我的动机，尤其是在李梅那日说出那番话后，我对他娶我的原因就更加质疑。

    用牙齿把捆在腕间的领带咬开，起身，蹒跚走向浴室。

    我第一次发现镜子是这个世界上顶残忍的东西，看着身上一块块的青紫，我蹲下身子，抱紧自己，哭出声。

    在浴室简单冲了个澡，随意找了条浴巾围在腰间，刚打开浴室门，浓郁的烟味充斥进鼻腔。

    “你昨天的衣服都不能穿了，我给你买了新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廖北坐在沙发上，双腿敞开，手指间夹着一根刚点燃的香烟。

    我在浴室门前顿了许久，上前，拿过茶几上的衣服，面无表情的回应，“谢谢！”

    “小小，昨天晚上……”在我伸手拿衣服袋时，廖北忽然伸手，扯住衣服袋的另一头，蓦地开口。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昨天的事不过是个意外，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我答话，从他手里抽出衣服袋。

    我刚转身，廖北绕过茶几上前，从后把我拥进怀里，温热的掌心覆在我战栗的皮肤上，叹息，“小小，昨天晚上是我的错，我认错行不行……”

    “廖北，你别这样！”我推攘，知道他现在已经清醒，不会像昨晚那样为难我。

    “小小，我昨天晚上其实没醉，我就是借着那点酒意犯浑，其实我这个人挺怂的，爱了你这么多年，都费尽心思把你娶进门了，都不敢动你半分，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想劝自己放你走，可我实在做不到，

    所以，这次我就想，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就是想把你禁锢在我身边一辈子，

    我知道我不太擅长说长情的话，也不会像陈树那样哄你开心，但是我……”廖北贴在我耳邸，放柔声音，放低身段。

    热气扑洒在侧脸上，我脸颊绯红，“廖北，你觉得你在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后，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就算过去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可是我的第一……”

    后面那个字我实在说不出口，脸已经红的就差滴出血来。

    “我知道，我昨天晚上看到了，疼吗？”廖北闷声笑笑。

    我抬脚，向后踩了下他脚尖，趁他俯身，拎着衣服袋跑进浴室。

    换好衣服，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苏小小，被廖北那样的男人睡、了，不丢人，多少女人排着都等不到……”

    我边宽慰自己，边给自己鼓气，但是下一秒，脸却丧了下来——实在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或许，在廖北接我出狱那天我就对他有了别样的想法，或许，在他替我给苏民成付两千万时，我就对他有了别样想法，总之，现在的我，的的却却有些动心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们之间忽然会变成这样……

    从浴室出来，廖北倚在门框上看向我，提提唇，“还在生气？”

    “廖北，我今天早上的话你好好考虑下！”我看着他的笑脸，没来由的温怒。

    “哪句？离婚？关于这件事我劝你早点放弃这个念头，我不可能会同意跟你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廖北笃定开口，素日里淡漠的脸上满是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