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餐厅是夜澜的，他说当成订婚礼物送给我，手续就在这一两天里办。”T娜熟稔地点餐，偶尔抬头对戴依朦说话。 看着她的胸‘搁’在台面上，戴依朦真担心吃到一半听见硅胶爆破的声音。 “你和夜澜是怎么认识的？”戴依朦说完，咬着了舌头。她仅仅是因为叫习惯了，但听在别人耳朵里，一定不是那么回事。 果然，刚刚还一个劲跟她炫富的女人，现在目光爆冷地盯着她。 “说起来，我和他认识还要多亏了你呢。那天你来仓库找材料，下班的时候见他来公司找你，我正好有些私事要找他谈谈，于是他就顺理成章地留我过夜，然后……” T娜掩面羞涩，但是裂开的唇角还是隐藏不住她的愉悦。 她很会拿捏分寸，说到一半让人想入非非，远比直接说完要好的多。 “据我了解，顾夜澜他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戴依朦言下之意，她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T娜望向戴依朦的目光有一些不敢置信，半年前她还是一个纯的像一张白纸的女人，现在她竟然会嘲讽别人了。 “多吃点生鱼片降降火，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不容易。以前还有我们家夜澜帮帮你，现在连个换灯泡的人都没有。” T娜久经商场，这么一点嘲讽根本不足以让她变了脸色。而且，她很少会输在女人手上。 戴依朦嗤笑不语，T娜以为她这就说不上来了，不禁鄙视她的能力。 连顾夜澜这样的男人都看不上，她戴依朦能聪明到哪儿去？ “告诉你一个秘密。”T娜突然走到戴依朦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觉得一个商业天才会娶一辆公交车吗？”戴依朦冷笑着看向她，一字一句地丢过去。 顾夜澜是个处男怎么了，就当被一头母猪拱了。 她又不是顾夜澜的监护人，告诉她这个干嘛？ 戴依朦自认自己还没堕落到和一个女人撕逼的素质，但是，前提是没有哪个女人吃饱了撑的想惹她。 “戴依朦，你给我说清楚，谁才是公交车！”T娜精心维持的气质在这一秒破碎了。 浓妆艳抹的脸，变得有几分扭曲。 几年前，她为了爬上秘书长的职位，确实爬上过几个男人的床。当她被降职为仓库保管员的时候，她以身体为报酬，和公司高管发生过关系。为的是能舒适地在神田混下去，有朝一日可以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可是这些事她从未告诉过别人，而且每一次她都做的很干净，不可能留下证据。因此T娜认定，戴依朦并不知道真相只是想激怒她。 “纸是包不住火，别逼我把你最后一层脸面都撕破。如果你还有自知自明，就别再缠着夜澜，他不是你可以玩的男人。”戴依朦真的不是为了保住她的脸面，而是为了即将和她结婚的顾夜澜。 戴依朦之所以同意来和她吃饭，就是为了告诉她这句话。如果是别人，她管不着。但是顾夜澜的事，她不能不管。 虽然她不在神田办公，但是有卢雅在。她闲的时候最喜欢打听别人隐私，尤其是一些新闻。她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她退休后要写一本总裁文，先多找些题材。事实上，她就是爱八卦。 “戴依朦，你疯了吧。我和他是真心相爱，而且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你觉得还有人可以棒打鸳鸯？你别想吓唬我，有本事你就说出来，别装的自己是圣女似得。” 她有恃无恐，但隐隐还是有一些担心。 所以戴依朦要走的时候，她拦住了。“今天你能从这儿走出去，我就不姓李！” “李田花，这可是你逼我的。” T娜本名李田花，因为嫌名字土，所以改了英文名字。而且她还谎报了年龄，这也是卢雅翻看她的档案发现的。 T娜见戴依朦走到大堂，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现在我要爆料这家店未来老板娘的特大隐私，如果放到网上一定会有超多的点击率，准备好了吗？” 服务员和顾客都拿出手机准备摄像，但是就在戴依朦开口前被T娜冲上去阻止了。 “今天不营业了，全都出去！还愣着干什么，一群废物！” 被骂了的服务员这才回过神来，将顾客一一劝走。最后不得已，拿着锅铲上前赶人。 “既然怕了，就好好考虑我的建议。”戴依朦拿起外套要走，之前为T娜拿包的服务员拦在她面前。“你得先问问她，我和你的老板是什么关系。不如我告诉你，他儿子管我叫妈妈。” 那名服务员瞪大双眼，眼神复杂地让出道来。 “我至少未婚，不像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还整天勾引男人。等我和顾夜澜结了婚，我看你在我面前怎么嚣张！” T娜在戴依朦身后狂吼，像一只被斗败了的母鸡。 …… 傍晚，处理了一下堆积的文件，戴依朦驱车去接顾家。 在学校门口，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件灰色的大衣包裹住身体，素颜的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全框眼镜。虽然胸前没有再漏，长腿也没有穿着黑色丝袜，但戴依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刚刚和她分开才不到三个小时，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T娜也瞧见了她，目光一闪而逝的慌乱。 这时，放学的铃声响了。 戴依朦看见一个扎着两只小辫子的女孩，一边喊着妈妈，一边扑向T娜。那孩子看起来有七八岁了，稚嫩的小脸和她妈妈有七分像。 她居然有孩子了！ “妈咪，她就是那个成天藏着我的女声，你看她是不是长得很丑？”顾家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扑进家人怀里，他有条不紊地将书包放好，坐进后车座，系上安全带。 戴依朦没听见他的问题，她的目光都在T娜身上。 她抱起小女孩就飞快地消失在人群中，走之前还偷偷朝戴依朦的方向看了一眼。 回去的路上，戴依朦以关心儿子身边的朋友为理由，将那个女孩的情况问了一遍。更加能确信，那个小女孩确实是T娜的女儿。 回家后，戴依朦走进厨房准备晚餐，但没多久就从里面传出一阵巨响。 顾家不急不缓地跑进厨房去看，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不是把锅掀翻了就是把碗砸了，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只是手滑了一下，对不起吵到你做作业了。”戴依朦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顾家拿来药箱给她贴上创口贴，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划破了。 她忽然想起了某个人，那个连轻微的划伤都有可能致死的人，好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妈咪，你在想什么？如果你再不做菜，我们只能去外面吃了。” 戴依朦定过神来，手忙脚乱得准备。最后在她儿子的指挥下，一桌子丰盛的菜终于做完了。 顾夜澜到来时，戴依朦正在盛汤，没想到听到了一段父子间的对话。 “老顾，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顾家的声音几次哽咽，这是戴依朦从未听到过的。在她面前，他一直都像个男人，以至于她很多时候都会依靠他。 “怎么会，我只是工作太忙了。看，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想要的礼物只有一样，我想让你和妈咪在一起，不要娶别的女人。男人不是从一而终吗，这是你教我的。你还教过我，对女人不只要爱更要疼她一辈子。你还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男人永远要先认错……” …… 顾夜澜没有回答，只有顾家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餐厅里回旋。 晚餐在沉寂的气氛用完，戴依朦尝不出自己做的菜是什么味儿，只想尽快把饭吃完。 “我吃完了。老顾，我先去写作业，你得等我下来才能回去。”顾家抢先起身，上楼之前，看向顾夜澜的目光十分复杂。 在他上楼没多久，戴依朦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件人是竟然是顾家。 “妈咪，好男人不多，除了我只剩下坐在你对面的那位，所以让他别走了留下来吧。” 戴依朦看完内心五味陈杂，她该怎么安抚这个小子呢。 “能不能出去走走，我有些话想对你说。”顾夜澜放下筷子，终于将犹豫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戴依朦说了声好，夺门而出，仿佛身后有什么人追她似的。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隔了很远。 “你看新闻了吗？”顾夜澜将手机递给她，戴依朦不得不和他并肩走着。 她没想到中午和T娜在一起的照片被发到了网上，而且配上许多夺人眼球的标题。 观澜墅掌门人前妻大战未婚妻。 一个豪门前期一个未来豪门太太之间的撕逼。 …… 如果是以前，她也许会在意。现在，一笑而之。 “依朦，还记得那一年我在观澜墅对你的告白吗？以前我以为那是无限期的，可是现在，我设定了期限。只要你肯点头，全世界我都可以不要。” 戴依朦很清楚，他不只是说说而已。 “夜澜，如果我先认识了你，也许这一切就不一样了。”她不想欺骗他，这辈子只能辜负他对她的情意了。 夜风很凉，一件外套搭在她的肩头。 顾夜澜从身后抱着她，将头枕在她的肩上。戴依朦没有挣扎，她想，这就当是最后的告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