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凌霄却不知道其中的这些弯弯道道,抬眼奇怪地看了一眼宁公公,但也没多想。 尽兴?又不是郊游看风景,有什么好尽兴的,凌霄在背地里纳闷了一下。 然后,她端起茶杯,直接灌了一大口,润了润嗓子:“把近期的折子都拿上来。” 宁公公二话不说,立马听命退了下去。 主子的吩咐,就是想要把这天拆了,宁公公也会照办。 没过多久,宁公公就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 两个小太监各自捧着一大摞竹简放在凌霄面前的桌案上,上面还有一层灰扑扑的积尘。 凌霄挑眉,这一大摞竹简能称折子? 真正的折子是用纸折叠起来的册子。 凌霄有些不能理解,不过这不影响她批阅里面的内容。 就在凌霄伸出手要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卷竹简时,宁公公快她一步拿手上,用另一只手的袖子使劲擦拭,连竹片与竹片之间的缝隙也没放过。 宁公公手脚麻利,没多久就把一卷竹简擦得里里外外光洁如新,一尘不沾。 宁公公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之后,赶紧把手中的竹简双手捧给凌霄:“主子,您要找哪位公子?” 凌霄无语地看了眼宁公公,再看了看他满是污渍的袖口,倒也不好说他什么,只是吩咐下次这种情况,准备专门擦拭的帕子,她还不缺这点时间。 宁公公一听,立马感动的眼角抹泪,感恩戴德的对着凌霄又跪又拜,直说主子体恤他这个老奴。 凌霄嘴角抽了抽,半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她以前很苛刻吗,“行了行了,一边去。”别影响她看东西的心情。 说完,凌霄没理会宁敬兴,重新拿起竹简,就突然心思一动,好似想了什么,她打开看了两眼里面的内容。 暗自舒了一口气,还好原身没有荒唐到规定上奏的东西,其实写的是下面官员收集献上来的花名册。 果真如此的话,凌霄就真的是想死了! 随后,凌霄她看了一眼站到她身后的宁公公,语气带有几分不解:“你刚才提到要找哪位公子?” 宁公公掩嘴笑了笑,理所当然地说:“主子,你已经两天没有召见过后院的公子了。” 这下子,凌霄顿觉满头黑线,这原身到底有完没完! 自己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非要强行拉仇恨,把一些貌美的男子塞进后院,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这也就算了,凌霄清楚搜刮过的记忆里,原身还特么没经人事呢。 闲着没事败坏自己清誉很好玩?本来就一身骚,洗都洗不掉那种! 宁公公向来最会察言观色,他发现自家主子面色不对,立即垂下头不敢再说。 凌霄深深吸了一口气,自顾查看竹简里的内容。 然后凌霄的眉头越皱越紧,大半篇幅看下来,靠!重点呢! 全是一堆废话,其中还有几句前言不搭后语,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抄进去凑字数的! 凌霄忍着强烈不适,低头继续看下去,满以为整份内容看完,自己能摘出个全文主旨出来。 结果她发现这份东西,实在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跟一篇游记差不多,走到哪里就写到哪里。 凌霄本身就是考古专业出身,通读各种古文的载体虽然不是她最擅长,但也不算是弱项。 但是写成这样的,简直不知所谓! 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鬼! 扫了一眼最后角落里的署名,凌霄干脆丢在一边,随手拿起另一卷。 忽然,凌霄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的视线落在一大摞竹简旁搁置的朱笔。 通篇全是废话,还让她怎么画批点? 凌霄拿起那卷竹简,随手丢进宁公公怀里,“打回去重写,交上来以后还像这样没提到重点,先抄一百份找找感觉。” 然后,凌霄没在理睬宁公公,重新打开一卷新的竹简查看。 得!这篇直接语句不通,纵然不强求主谓宾到位,但至少要让人读懂其中什么意思吧。 凌霄干脆扔在一边,看都看不懂,还能指望什么。 一口气查看了七八份,凌霄不禁皱眉,第三根勒骨下面的那颗心脏像是丢进了炼丹炉里,莫名的火大。 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好意思长篇大论? 她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人?居然还有丰伟绩,说的就跟千古一帝一样伟大! 这些他娘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凌霄心累地看了眼压根惨不忍看的竹简,一股脑全推到地上,连同朱砂一起打翻在地。 在一旁伺候的宁公公见主子在气头上,不敢贸然开口去触霉头。 接着,宁公公就听见自家主子十分愤怒的声音。 “宁敬兴!把这些统统从哪来送回哪去,给他们三天时间,好好整理整理自己最近一个月的工作汇报,我只要重点,通俗易懂!谁要是敢写一句废话,就把那句废话刻在他的墓碑上!” 凌霄的脸色很不好看。 靠!不知道下面的官员全都是一堆草包,还是他们当她这个城主是草包! 以为只要上面有内容,就不用管到底写了什么鬼! 他们怎么没本事在上面作画啊!多省事啊!还能节约不少墨水呢! 还没等宁公公让人进来收拾,守在书房外边的小太监就走了进来,看见散落一地的竹简,就知道城主发了脾气,顿时颤抖不已,直接重重跪在高低不平的竹简堆上,也不嫌疼。 凌霄拿起没被她打翻的茶杯,猛地灌下已经冰凉的茶水,降了降火气:“有什么事?” “城主,齐老将军跟几位大臣就在府邸外面候着,说是要面见城主。”小太监唯唯诺诺地说道。 一口一个城主,又一口一个什么将军和大臣,凌霄眼皮狠狠一跳,这云巅城的等级制度还真是乱得可以! 凌霄下意识忽略过去,挑眉:“有哪几位大臣?” “是户部尚书和昭武校尉两位大人。” 户部尚书?凌霄略微思索了一下,“宁公公,你找找刚才那堆折子里是不是有一份户部尚书递上来的?让他把折子写好再来见我,另外两个让他们把要说的事情写清楚一同递上来。” 有这个时间来找她,还不如先把自己的表述能力练一练。 凌霄刚才她看了户部尚书递上来的折子,虽然没有阿谀奉承,但是最起码有三分之二的内容是前缀…… 写简洁一点有那么难? 文官的折子不能看,武官奏请上来的折子,估计会亮瞎眼。 多练练就会好了。 凌霄皱着眉补了一句:“要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让他们进来吧。” 宁公公恭敬地领命,带着小太监下去传话在城主外边候着的三位臣子。 城主府外,齐老将军正和两位大人神色凝重,耐性的等着有人过来传话。 “太不像话了!齐老将军,这次一定不能再纵容城主这样下去了!人命岂是儿戏!简直太胡闹!”户部尚书肖元铭吹胡子瞪眼,满脸的愤然之色,“等会城主召见以后,我们一进去就要跟城主说明来意!表明这就是我们的死志!除非、除非……” 肖元铭的眼皮子狠狠抽了一下,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城主根本就不害怕有人在她面前死谏,三年前的翰林院学士不就是觉得城主简直荒唐至极,仗着老城主临走时托付辅佐的叮嘱。 结果呢…… 结果就是当时凌霄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既然认为自己没那个本事辅佐,要么卸职滚蛋,要么下去跟老城主解释。 堂堂翰林院学士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当场就一头撞死在城主面前! 至今翰林院学士的位置还一直悬空呢! 谁还敢傻不拉唧跑到城主面前证明自己死志? 人家城主压根不在乎!管你爱死不死! 这话说出去,肖元铭自己都没有半点底气。 “肖大人,你先冷静一下,也不知道城主肯不肯见我们。”昭武校尉看见肖元铭脖子都要憋粗了,还没把话说完,不由出声劝慰了一句。 有人给台阶,肖元铭赶紧跳下来:“是啊是啊,还是校尉大人你想的周到。可是万一我们连城主她一面也……” 话还没说完,就见宁公公领着之前传话的小太监走了出来,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三位大人要面见城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肖元铭一听,立即不客气地说:“当然是有要紧的事情,快带我们去见城主!” 在外人的眼中,宁公公根本就是城主胡作非为的第一大爪牙! 他这么一身匡扶正义的人,怎么可能对这样的一个行为不端的老太监有好脸色。 宁公公看了肖元铭一眼,又看了看一直没开口的齐老将军和昭武校尉二人,公事公办地道:“若真有要紧事,老奴可以现在就带三位大人去见城主。” 宁公公从身后的小太监手上拿起一卷竹简,递到肖元铭面前:“如果没有要紧事,还要劳请户部尚书把这个重新写一份再来。” 看着宁公公手中的竹简,别说当事人肖元铭顿时愣住,就连表现沉稳的齐老将军和昭武校尉眼中流露出一抹诧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