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在这边不紧不慢的解说，话语间有条有理。

    除了宁公公一副理所当然的自豪以外，别说辛子安眼中满是诧异，就连听命躲在暗处的亲兵都险些活生生给吓死。

    城主居然不玩杀人游戏，而是想造纸！

    虽然这是一件造福百姓的事情，但是发生在城主凌霄身上，就显得十分惊悚了！

    辛子安不由自主地抬眼看了看东边，没错啊！今天的太阳依然还是从东边升起！

    “我说了这么多，你都记下了？”凌霄差不多说完了，感觉得有些口干，转头看了眼已经像是在神游的辛子安。

    凌霄不由清咳了一声，也不着急，毕竟要给一些时间让人适应一下她的行事作风。

    体贴属下，也是作为一个上司的基本责任之一，这点耐性凌霄还是有的。

    于是，凌霄伸手拍了拍辛子安的肩膀，本想激励他几句。

    结果，辛子安明显吓得不轻，噗通一声又跪地上了：“下官都记下了，一定办妥。”

    凌霄脸色陡然黑了一下，抽回还僵在半空的手，“记清楚了就好，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量来城主府找我。”

    造纸的工序一道道下来，在没有累积一定的经验之前，一旦出了问题，那就等于白忙活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凌霄还想到市集上转一转，并不想在这小作坊待太久。

    不过鉴于先前带着形象代言人的经历，凌霄随口找了个理由打发宁公公回去。

    宁公公抬眼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辛子安，像是想到什么，掩嘴笑了一下，赶紧转身离开。

    虽然说辛子安模样差了点，但是主子喜欢就成。

    宁公公一走，小作坊内就剩下凌霄身边就只剩下辛子安一个人。

    辛子安不敢抬头看城主，他浑身不自在，心里一阵忐忑难安。

    没人敢相信城主偶然一两句的温和以对，就不会轻易杀人了！

    听闻在一次宴会上，城主可是一边大笑一边拿刀当场砍死斟酒的侍女。

    当辛子安还在左思右想的时候，凌霄她人已经向作坊外面走去。

    见状，辛子安只好站起身，连忙跟了上去。

    走了一路凌霄都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辛子安自然不会抢先开口，只得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凌霄身后，暂时代替了宁公公的位置。

    凌霄走在前面，辛子安跟在后面，两人很快走近热闹的集市。

    集市买卖的东西玲琅满目，足够令人眼花缭乱，讨价还价的声音和吆喝声混杂在一起，显得很是喧闹。

    辛子安看着城主走进集市，心里越来越不安，这里人多，万一哪个不小心冲撞了城主，随时都有可能造成血流成河的惨烈场面！

    辛子安还在满心纠结，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劝城主换个人少，清静的地方逛逛。

    可问题是，传闻除了凌大小姐以外，还没人能够劝得动城主！

    凌霄走到一个摊位前，拿起一只木质的镯子看了几眼，似乎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凌霄用巧劲掰了一下木手镯，‘凸’字型的暗扣就露了出来，方便戴上去，也不会随便脱落。

    如果刚开始没有留心，根本发现不了隐秘的接口。

    见状，凌霄眼睛微微一亮，又拿起另外的木手镯在对比。

    要说在古时发现铁之后，木工技术依然占据不可或缺的地位。

    光看被后世成为土木工匠鼻祖的公输班就知道，一样样木技发明足够体现古人的智慧结晶。

    辛子安看着凌霄在低头摆弄手里的手镯，兴致勃勃的样子，突然有些愣神，他觉得没有动不动就杀人的城主也没那么糟，尤其是刚才在那个小作坊的时候，城主说的造纸……

    想到造纸，辛子安免不了内心一阵激动，抬脚就想蹿进工部大门，让人赶紧连夜兼程赶制出来。

    云巅城沉寂得太久，像是生活在乌云笼罩之下的一潭死水，突然有一点改变也是好的，哪怕这不过是城主的一时兴起。

    辛子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城、主子，您之前看的那本记载了造纸的书册，能否……”

    凌霄摆弄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皮看了眼辛子安：“当然是烧了！胡编乱造的玩意儿还留着做什么。”

    辛子安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凌霄摆弄够了，光明正大揣了两只木手镯就往人多的地方走，轻飘飘的丢下一句声音不大，却足够两人听见的话：“不过要是捣鼓不出我想要的东西，一样拿你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