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来的努力,辛苦,艰难,在一刻居然这一刻不值一提。 他的那个萝莉养成计划,真的是漏洞百出,仅仅是一张普通的告示,就能逼迫他让他因此而放弃。 怎么办? 难道他真的要放弃研琪? 那一刻他举棋不定。一个月来的照顾,研琪开始融入了他的生活,她似乎已经变成了他的生活的一部分。 在每天瞒着爸爸瞒着整个世界艰苦和辛酸地照顾研琪的背后,是一天天看着她成长起来的喜悦和幸福。 一个月的时光里,他已经习惯了有研琪的生活。往往总是有那么一刻,他恍惚觉得她似乎真的成了他的女儿,或者他的小女友。 他总是在某个漆黑的夜里,躺在床上,想象着她成长之后的美貌,想象着将来有一天牵着她的手走在街上的幸福光景,想象着她以后变成一个小女孩,和他睡一张床时缩在他怀里的激动,或者她以后坐在他大腿上撒娇时的娇憨表情。 但是这一刻,那些脑海里的美好光景却全都覆灭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愤怒,他恨! 那天中午,刘强连中饭都没怎么吃,就回到了教室里一直发呆。 坐在座位上,想到研琪此刻可能就在地下仓库里饿着肚子哭,他就心急如焚。 如果这样下去,他恐怕真的要把研琪交给别人了。 他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拥有她。 他深深地自责着自己。 坐在座位上,空着腹,看着手表滴答滴答地作响,他简直快要发疯。 但是就在这时,他却是灵机一动。 也许他是真的被逼急了,也或许是灵光乍现吧。(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想到这个办法,他立刻翻找书包,找到了那张一个月前屠老师给他开的请假条,上面写着他因病请假的文字。 在请假的文字下面则是请假日期。 10月9日到10月10日。 看着那个日期,他沉默起来,思索着。 犹豫再三,最后,他还是拿出了透明胶和签字笔,把上面的日期给轻轻刮了去,然后小心翼翼地修改。 于是,10月9日到10月10日的请假日期,在他的修改下,变成了11月9日到11月28日。 看着上面有些做作的日期,他紧张地喉咙发干,心跳加剧,整个人都因为紧张而坐卧难安。 今天是6号,是星期五,明天后天是7号8号,正好是双休日,而星期一,则正好是9号。 从下周一开始,这张请假条,将成为他中午出校的临时通行证。 前提条件是,那个老保安老眼昏花看不出上面被他修改的日期痕迹,同时,他也不会被屠老师给逮到。 他能做到吗? 看着请假条上的文字好一会儿,他最后还是有些心虚了,虽然他在用透明胶的时候已经尽量地小心翼翼,但是那有些粗糙的痕迹不可能看不出来、而且1和2,0和8的差距也有点大。他真的没有多少把握能够把那个老保安给糊弄过去。 虽然上面有着屠老师的亲笔签名,这张请假条也是学校特制的,还有学校的印章,但是日期却是个致命伤。而且请假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从9号一口气请到28号,一般人除非重残,否则不会请这么长时间的假的。 想了想,他还是修改了一下,把28的8去掉,在2前面加了个1,修改成了12。三天,算是稍微合理一点了。 但是,他也知道,他必须在那三天的时间里,决定到底是继续收养研琪还是放弃她。 做好了思想准备后,他就开始了下午的课。 回到家时,爸爸还是没有回来,于是他又一次往地下仓库里跑。 走进地下车库时,他听见研琪正在地下仓库里哭,哭声很大,就像过去一个月里每天都能听到的一样。 进了仓库,他也是和过去那一个月一样给她喂奶,换尿不湿,安慰她,安抚她入睡。 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心情。 看着小研琪沉沉安睡的静谧小脸,他知道,这极有可能是为数不多最后的几次了。 是最后第三次,还是最后第二次……或是,最后一次? 他不愿意去想。那想法太可怕。 那天晚上,他呆在地下仓库里很久,一直盯着小研琪的睡脸。 那真的是一张很白很嫩的小脸,可以想象日后这张脸将会变成如何的倾世容颜。 只是,或许他再也无福相见。 想到这一点,他又是没来由地生气,他甚至开始愤恨和猜忌那个名为万能的上帝但是每天都被无数所谓信仰不虔诚的人唾骂的东西。 如果真有上帝,那么他为什么要让他和研琪相遇?仅仅只是为了让他照顾她短短的1个月吗?仅仅是为了给他一个看似诱人的未来画面最后又无情地把它打碎吗? 他不服。 他不甘心。 但是他又无能为力,该做的他已经都做了,而且都已经做到了极限了。他毕竟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没有多少能力和经验的小家伙。他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甚至连一只小猫,一只小狗或许都养不活,却要去养活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本来就是不现实的。 那天晚上,刘强把研琪带到了他的卧室,他把自己和研琪都关在了房间里,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接下来的两天,是双休日。双休日,对他来说是最轻松的日子,因为那短短的两天里,他不用狂踩脚踏车在学校和家之间来回。也不用在上课的时候想着研琪在家里如何如何,他只要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就行了。 但最轻松的日子,总是过的最快。 两天眨眼过去,很快又是新的一周开始。 也许是步入深秋的缘故,天气已经开始逐渐转凉,周日晚上下了一场小雨,气温都下降了7、8度,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还下着细细的秋雨。 他的心情也和这片布满阴霾的天空一样,阴沉沉的。因为他知道,就算他的请假条有用,恐怕这个星期三,他也要把研琪交出去了。 早上去上学之前,他给研琪为了一次奶,那时候研琪哭得很厉害。声音都有点变声。他当时在想,难道研琪也知道她将要永远离开他了吗? 早上的课程不算沉重,在几个小时的煎熬之后,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刘强从书包里拿出请假条,站了起来,走出教室,朝着校门口走去。 天空依然在下雨,而他没有打伞,甚至故意淋了一点雨,让雨水微微打湿了请假条,使得上面的字迹变得有些模糊。这样多少可以掩盖他修改的痕迹。 走到校门口的传达室时,老保安如他所料地叫住了身体已经被雨水打湿的他。 “喂喂喂,站住,你干什么去?” “师父,我身体不舒服,已经请了假。”看到传达室窗口前老保安的脸,他假装平静地走上去,然后把被雨水打湿了的请假条呈递给老保安看。“这是我们班主任……屠老师给他的请假条。” 那一刻刘强的心跳有点急促,脚底有点发凉。 老保安拿过他的字条,皱着眉头看了起来,而他则是看着他皱着眉头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 如果被识破了的话,那他恐怕今晚就要决定研琪的去留了。 “是屠圆圆是吧?你是高一(6)班的?” “嗯。”刘强点点头,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些。 听了他的话。老保安又看起了请假条。 那一刻,周围静的可怕。只有雨落地的悉悉声。 “感冒了?” “有点发烧。我挂了两天盐水了。”他擦了擦鼻子,有些虚声地说道。 “哦,那你去好了。”看了看他,又摸了摸请假条,似乎是不愿意让他淋雨,老保安也没多看,终于是松开了眉头,把请假条换给了他,然后按下按钮打开校门让他出去了。 看着缓缓打开的校门,刘强如释重负,看来终于瞒过了老保安的眼睛。 随口谢过老保安,立马朝着校外走去,在学校附近他没花多少力气就打到了一辆的士,告诉司机地址后车子就把他带回了家。 十分钟后,看着家在雨幕中越来越清晰,心情也是稍微松了些。 下车费钱后,他立刻就是朝着地下仓库直奔而去,但是刚到地下仓库,他却又听到了研琪的哭声,而且这一次,研琪的哭声已经完全变了声,那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沙哑的可怕。 他大为惊恐,急忙冲进仓库,却看到箱子里的研琪脸上长出了很多红红的小点。研琪的整张脸都红的可怕,就像一个红苹果,而且研琪的哭声中还带着间接的咳嗽声,像是声带里卡了什么似的。看到研琪这幅模样,刘强感到全身发凉。蹲下身,他擦干手,摸向了研琪的额头。 “好烫!” 这一摸,却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研琪的额头,温度高的吓人! 这时他才明白研琪在他早上给她喂奶的时候为什么哭声那么奇怪了。当时他还想当然地以为是她知道要离开他了才大哭,现在他才明白了自己有多愚蠢! 研琪,发高烧了! 那一刻他惊慌失措,那一刻他不知所措。 刘强从来没有想到过他每天这样辛苦地照顾她,她还会生病,还会发烧。 这一切来的那么突然,完全出乎他的意外。 当然,病魔从来都不知道和人打招呼。 摸着研琪的额头,刘强知道他应该立刻把她带到医院就诊,只是,那一刻他的心里却还是有着那一丝丝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