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英国

    路氏大厦在A市最繁华的路段,寸金寸土的地方能建一座如此大规模的建筑,也恰恰说明了路氏在A市首屈一指的地位。

    第二次进路氏,宋恬昕的心情有些复杂。第一次进到这里时,自己是忐忑不安的。在会客厅等了三个小时,才被高挑的秘书左芊芊带进总裁办。想不到世事无常,一个多月后自己已成为路远辰的情人。

    “出了什么事?”路远辰的声音从巨大的办公桌后传来,让宋恬昕想起当初自己也是在这个办公室中,颤颤跪在他的面前,求他给爸爸一次机会。那时候,自己虽然什么一无所有,可还有家人,有朋友。如今,自己身上穿着路远辰让慧姨替自己置办的一身香奈儿最新套装,以及普拉达的高跟鞋和手提包,看似有了很多,却想失去了全世界一样难过。

    “有个好朋友……她去了英国,我去机场给她送行。”

    “为什么哭?”

    “……”

    “如果舍不得,我下周去英国可以带你去看她。”

    “唔,谢谢。”宋恬昕没想到路远辰会突然有这样的提议,有些怔忡。去英国,奕奕会见自己么?会原谅自己么?

    “去会客厅等我,我忙完和你一起吃午饭。”

    宋恬昕点点头,退了出去,环顾一圈发现上次自己实在太紧张,早就忘记了会客厅在哪里。

    “宋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左芊芊看到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宋恬昕,微笑迎上来,客气问道。

    “恩,你好,会客厅怎么走?”

    “往前走,左拐那里就是了。”

    “谢谢。”

    宋恬昕靠着左芊芊的指引,找到了会客厅。才发现这层顶楼,只有他的办公室,秘书办,以及各种会议室,和这间会客厅。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看着楼下小如火柴盒的车辆,矮如侏儒的楼房,这就是他眼中的世界么?

    “老大,那个英国的活儿不是一直让阿让接手么?”

    “我改主意了。这个项目比较大,我决定亲自过去查看。”程子彬听完路远辰的回答,半天不支声,但对路远辰的心思却心知肚明。

    “子彬,这次你和阿让就不用去了。”

    “老大,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那面最近乱的很。”

    “不用,我会处理好的。”

    路远辰看了看时间,指针落到了十二点上,拉开了嘴角,向会客厅走去。程子彬一头雾水,什么时候老大也这么按时下班吃饭了?

    当路远辰和宋恬昕出现在餐厅,整个路氏员工群里如同炸锅般沸腾。

    “路少带了一个美女去餐厅共进午餐唉。”

    “对呀对呀,我也看到了呢。”

    “男才女貌啊,咱路少的气场是在太强了,那女的长得也好漂亮。”

    “哼,这男人找女人当然都找漂亮的,不然找你么?”

    “啧啧,这么漂亮的女的就这么跟了路少这个大冰山。”

    “现在的女人,哪个图的不是钱。”

    ……

    宋恬昕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不舒服的皱皱眉,虽然从小被人关注到大,但被这么赤裸裸盯这么久还是很别扭。

    偷偷抬眼看看面前的人,他正恍若未觉,优雅吃着面前餐盘里的饭。也是,他这样的人,早就习惯了被人注视仰望吧。

    宋恬昕低着头,没胃口的戳着面前的饭。

    “吃不惯么?”

    “啊?啊,没有。”

    “走。”路远辰拉起宋恬昕撑着下巴的手,向门外走去,“我通知让慧姨给你准备午餐,你回去吃。”

    “好。”

    “收拾东西,明天就带你去英国。”

    “啊?不是说下周么?”

    “我改主意了。”

    “……”宋恬昕沉默,像他这样的人,有任性的资本。

    英国,蔓瑞酒店餐厅。

    一个女孩局促站在那里,看着另一个红发女孩的走近。

    “奕奕。”宋恬昕小声开口,自己昨天一夜没睡,不停幻想自己和顾奕见面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却发现真正见到她,自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的。

    “恬昕,你来了。”顾奕轻轻点头,表情淡淡的。短短几天,她好像瘦了十斤。整个人都清瘦下来,全然没有了当初张扬灵动的样子。

    “奕奕,这些天,你还好么?”

    “恩,我很好,谢谢。”

    宋恬昕咬咬唇,犹豫再三,还是直接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奕奕,你是不是在怪我?”

    “没有,恬昕,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怪你。”顾奕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那,皓泽呢?”

    “……”那咖啡的手明显颤了一下,顾奕随即释然一笑,“我也不怪他,毕竟当初是我自己先喜欢他的,他这些年对我也很好,做到了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一切。”

    “那你为什么还要到英国来?奕奕,你走了,皓泽真的很难过。过去的都过去了,这些年,我和皓泽一直只当对方是好朋友,这些你应该都感觉到的。我们不要被过去的事情困扰了,好么?”

    “恬昕,我不是怪你们什么,毕竟你们都没有错。只是我真的很难释怀,自己爱的人,原来当初和自己在一起,是因为想接近自己的好朋友。这让我觉得被利用。我期待的感情,是纯粹的,不含杂质的。”

    “那你不爱皓泽了么?那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要放弃了么?”

    “来英国学金融是我一直的梦想,当初为了皓泽才放弃,现在,我想要完成我的梦想。至于,皓泽,看缘分吧。”

    看到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顾奕,居然吐出缘分二字,宋恬昕的眼睛红红的,伸手去拉顾奕的手,却被顾奕假装不经意的躲过去了。

    “恬昕,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皓泽对你的感情么?”

    宋恬昕一愣,摇摇头。自己甚至有时候会默默羡慕被沈皓泽捧在手心的顾奕,又怎么会察觉出沈皓泽对自己有这样的感情。

    “我在皓泽家里,看到很多照片,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玩的,一起吃东西的,一起上课的,只要照片里有你,都被他小心珍藏起来,放在一个相册里。恬昕,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爱皓泽,他是我第一个爱的男人。可是,他原来只是在利用我,以朋友的身份照顾你,保护你。”

    “奕奕,对不起……”

    顾奕将头埋在双臂间,情绪不复刚才的平静,小声啜泣起来,“恬昕,别再来找我,也别告诉皓泽我们见过,我只想静下心来,好好学习。等到我看开了,就回去。”

    “好,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无论怎么样,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顾奕犹豫着,还是将手放在了宋恬昕的手上,勉强扯起一个微笑,“恩,在我心里,你也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两个女孩相视微笑着,思绪回到几年前。

    初中的第一次相识,顾奕就一直以保护者的形象出现在宋恬昕面前,为宋恬昕赶走死皮赖脸的追求者,去骂因嫉妒宋恬昕漂亮嚼舌根的女生们。那时个性张扬的顾奕,时常被宋恬昕的文弱气得跳脚。这样的感情,是无论什么事都破坏不了的。

    两人坐了一会儿,宋恬昕就着急赶回去了。只留顾奕一个人在那里坐了许久,知道是自己在拿过去的事困扰三个人,可是,自己确实很难释怀,只能逃到英国来,很感谢她能理解。

    英国之行很快结束,路远辰的强硬手段,让英国几家公司叹服,在前一晚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告别晚会。路远辰携宋恬昕参加。

    当两人一身正装出现在晚会现场,听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赞叹。路远辰对这种场合已经见怪不怪,西装革履应对自然。可宋恬昕却有些畏惧,高中学到的英语,还不足以让她无障碍与身边的人交流,应对的很是吃力。

    路远辰不动声色看在眼里,再有搭讪的人他便主动对答,很大程度上照顾到宋恬昕,让她不至于尴尬。

    “你没有学过专业英语?”回去的路上,路远辰向宋恬昕问道。

    “我……我高中毕业就没再去上大学了。”

    “为什么?没考上?”

    “不是的,考上了A大,可那个时候,宋家因为我满岁,不再支付我上学的费用。妈妈又生了一场病……”宋恬昕的话说的吞吐,尽量克制自己去想那段日子,克制自己的难过,以及与自己所爱的专业失之交臂的失落。

    “回去以后安排你去A大上学,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做。”路远辰的手在打开的车窗上轻轻敲着,看宋恬昕黯然的样子,突然有些心软。

    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父母亲离开人世,三叔路晋西将自己带回路家后,又去世界各地发展他的摄影。自己在路家大宅里呆了整整半年,才鼓起勇气去和大伯谈,被送到了意大利继续学习。

    路远辰的话让宋恬昕的心跳快了几拍,“真的可以么?”

    “路氏每年至少会给A大捐一千万。”路远辰的声音沉沉的,对于宋恬昕的质疑,表现的有些怒意。

    “谢谢你,谢谢你。”宋恬昕开心的手足无措,双手挽上路远辰的胳膊,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从遇到就没有见宋恬昕笑过的路远辰,被她眼中的光芒晃到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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